都怪你，不知道克制一点……”
林助理娇嗔着，我看到顾行舟轻柔地将她搂入怀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医生对于病人的私事无暇管太多，只问我要不要这个孩子。我摇了摇头，没再犹豫。
“拿掉吧。”
手术进展很快，我失神地摸了摸小腹，将流产报告单卷好放进口袋里。
顾行舟再想起我之时，已经是第二天。
看到我脸色苍白得吓人，顾行舟皱眉摸了摸我的额头。
“都退烧了，怎么看起来病得那么严重？”
我随口胡诌道：“可能是我身体本来就差，所以看着要严重些。”
顾行舟没怀疑，继续给我削苹果。
“夏夏，我想结婚了。”
我手上一个不稳，刚削好的苹果掉在地上。
“结婚？和谁？”
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我的心猛然揪起。
顾行舟轻柔了一下我的头发，“傻瓜，当然是和你。”
接着，顾行舟话锋一转。
“顾家要先生孩子再结婚，你身体不好，三年都没有动静，所以我想让林助理替你生孩子……”
顾行舟自觉理亏，声音弱了几分。
“所以，你背着我和助理鬼混，还和她有了孩子是吗！”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顾行舟忙将我抱在怀中顺气，“夏夏，林念夏各方面都和你很像。”
“她为你生下孩子，以后孩子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世。”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娶你！”
林念夏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将我的心彻底粉碎。
原来顾行舟一直藏着林念夏的身份，是把她当成了我的替身。
我不由想起跨年夜的那场烟花。
‘顾行舟唯爱夏夏’衬得我像个笑话。
那天，我欢喜的以为顾行舟心中只有我一人。
现在才发觉，誓言中的夏夏不止有我，还有林念夏。
见我没说话，顾行舟以为我是默认了，神色缓和了几分。
“夏夏，我就知道你能体谅我的。”
我岔开话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阿舟，你不是问我新年礼物是什么吗？”
我遮住顾行舟的眼睛，将流产报告单折成两半塞进了平安袋里递了过去。
“礼物在这，三天后拆开有惊
”
林助理委屈道：“知夏姐，顾总胃不好，所以我才给他买了一个杯子督促他喝水。”
“我对顾总真没别的意思，求您不要针对我好吗？”
一句针对，让顾行舟彻底黑了脸。
“够了，你何必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不管我答不答应，顾行舟命人将一切复原。
在顾行舟说出垃圾二字时，我浑身血液僵住。
那个娃娃，是我们花了好几天画的，他曾捧在手心谁都不让碰。
五年过去，娃娃退色落灰，一如我们的感情早已生锈。
我没再哭闹，留下一句随你便转身离开。
我前脚刚到停车场，顾行舟后脚就追了过来。
“夏夏，刚刚我不该凶你。”
“林助理在A市无依无靠，我不得不在人前维护她。”
“你当初也是这样，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我没急着回答，任由顾行舟将我抱在怀里。
“那你也会像当初爱上我那样，爱上她吗？”
顾行舟动作一顿，无奈笑了笑。
“傻瓜，你是你，她是她，我对她怎会像对你一样。”
“你忘了跨年夜那晚，我对天起誓只爱你一人。”
回想起昨夜的漫天烟花，我有一瞬恍然。
一股股烟花绽放，‘顾行舟唯爱夏夏’悬挂高空经久不消。
一直以来，顾行舟对我的爱都很高调。
我退下冷色，主动勾住顾行舟的脖子。
“阿舟，你说只爱我，那辞了她好吗？”
“有她在，我不高兴。”
以前，顾行舟最听不得我不高兴。
而今，顾行舟语气冷了几分：“夏夏，别闹。”
忽然间，我觉得好没意思。
我将顾行舟推开，转身上了车。
顾行舟双手不自在地搓了搓。
“夏夏，你今天是开我的车来的吗？”
这是顾行舟心虚时的小习惯。
我恍若未绝，语气平静。
“嗯，我的车还在报修。”
“既然你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行舟伸手想拦，最终没说什么，任由我驱车离开。
车行至拐角，我却没急着走。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一道身影朝顾行舟扑了过去。
“阿舟，人家今天好委屈。”
“别哭，想要什么跟我说，眼泪留到今晚，让你
跨年夜，影帝顾行舟包下全城游乐场为我燃放了整晚的烟花。
五彩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顾行舟唯爱夏夏’这几个字满城皆知。
人人都说顾行舟爱惨了我，就连我也这样想的。
直到我不小心打翻了小助理送他的玻璃杯，顾行舟第一次对我发了脾气，与我冷战了三天。
我以为顾行舟是在气我不信任他，主动前往公司跟他道歉。
不想刚出发，我就在他的车后座发现了一条女性内裤。
颜色和他的小助理朋友圈晒比基尼那一套一模一样。
我没哭没闹，将内裤放回到了夹层里，终于接受家里安排的嫁给植物人未婚夫。
……
“知夏，你真的愿意嫁？”
“秦老爷子说一不二，一旦答应，就不能反悔了。”
电话那头，爸爸声音哽咽。
五年前，得知爸妈要把我嫁给植物人，我便和他们断了来往，定居A市。
我看着后座那条蕾丝内裤，再无留恋。
“爸你放心，我是心甘情愿的。”
爸爸欣慰地应下，开始为五天后的联姻做准备。
挂断电话，车子便到了顾行舟公司楼下。
顾行舟曾带我出席过大大小小的活动，安保处的人并未拦我。
我刚要去总裁办公室，却在之前的工位顿住。
推开门，墙上桌上贴满了粉色贴纸。
我和顾行舟制作的石膏娃娃，已不见了踪影。
我冷下脸，命人将工位处理干净。
小张眼神躲闪，颇为无奈喊人来收拾。
贴纸才撕了一半，顾行舟便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小助理。
三年来，顾行舟让我辞职在家备孕。
所以顾行舟新招了年轻小助理之事，我并没有太了解。
最多，在朋友圈看到小助理穿比基尼的半身照。
看到小助理与我五分相似的脸，我的心酸胀得难受。
不等我回过神，顾行舟冷声道：“沈知夏，你来公司发什么疯？”
我压下酸涩，苦笑道：“顾行舟，这是我的办公室！”
“而且，她把我们的石膏娃娃弄丢了。”
话音落下，顾行舟眼神不耐。
“一个落灰的垃圾，也值得你大动干戈。”
“我以为你是来认错的，没想到还在为林助理的事乱吃醋。
哭个够。”
我终是听不下去，驱车离开。
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
佣人习惯性做了一桌饭菜，还备了两副碗筷。
我命人将多余的饭菜撤了下去。
王妈犹豫道：“太太，顾总说今天元旦陪您一起吃饭……”
我语气平静，“他今晚回不来了。”
恰好铃声响起，我点开外放。
刚接通，顾行舟语气满含歉意。
“夏夏，公司临时有事，今年元旦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但是新年礼物我可没忘。”
王妈表情僵住，默默把饭菜撤了下去。
我沉默地拆开了男助理送来的礼盒。
里面是一条宝蓝色砖石项链，正是三天前我看上的那款。
当晚，我在许久没用的小号看到了林助理的新动态。
照片里，一双大手为她戴上与我同款的宝石项链。
附文，‘他说不止新年第一天陪我一起渡过，还要和我在一起很多年。’
顾行舟点赞评论道；‘余生与你岁岁年年。’
我这才知道，顾行舟瞒着我在所有人面前与小助理高调秀恩爱。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站在窗边哭了许久。
“顾行舟，你和她岁岁年年，那我又算什么？”
五年相爱情深入骨，心疼，是应该的。
哭累了，我竟挨在墙角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一双大手将我抱起放在了床上。
我下意识抓住来人的衣领，不许他走。
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傻瓜，我在。”
可靠近时，一股熏人的香水味让我清醒了大半。
透过凌乱的衣襟，我看到了顾行舟锁骨上的吻痕，不觉干呕起来。
见我醒来，顾行舟轻拍我的后背。
“傻瓜，我不在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我别过脸，闷声道：“下次不会了……”
半夜，我突发高烧。
顾行舟将我打横抱起，赶往医院。
很快，诊断结果出来了。
医生沉声道，“轻微有点低烧，没什么大事，不过……”
“病人刚怀孕一个月胎像不稳，保胎的话，会很辛苦。”
医生话说到一半，对门病房却传来了林助理的痛呼声。
顾行舟顾不得医生第二句说了什么，便朝对门病房冲了过去。
“阿舟，我肚子好痛，
到心疼不已。
“沈知夏，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
“半个月后你还不公开向念夏道歉，我就会和念夏订婚。”
顾行舟笃定我还深爱着他，将和别人订婚视为给我的惩罚。
我艰涩地扯了扯唇角，“那我提前恭喜你们新婚快乐。”
就这样，两个人僵着一口气，朝着相反的方向远去。
顾行舟没有回家，而是带着林念夏住进了另一套别墅。
整整两天，顾行舟都在等着我的妥协。
可终究是要让他失望了。
就在今天我换了电话号码，买了前往港城的机票。
不出意外，这辈子我和他都不会再见了。
我将顾行舟这些年送我东西，全部整理好放进了一个大箱子。
看到我将墙上与顾行舟的合照取下来时，王妈才察觉出事情的不对。
“太太，这可是顾总最喜欢的照片，您把它拆了，顾总指不定多伤心。”
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只是落灰的垃圾，他怎么会难过。”
直到别墅里再没有我存在过的痕迹，我这才拿出自己的小行李箱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将婚戒摘下，扔到了王妈的手中，“送你了。”
随后，在一群人错愕的目光中，我驱车前往机场，坐上了前往港城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