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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徵

    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流徵纯昭仪的女频言情小说《畅所欲言全文小说楚流徵纯昭仪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楚流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入夜,夜空无月,便见繁星闪烁。弄云苑里,楚流徵伸手摸了摸彩月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恢复正常。她轻舒一口气,这姑娘算是熬过来了,不枉费她又是喂药又是给她擦身。再给彩月喂了一回水,楚流徵才起身出门,往文华殿的茶水房去。彩月病着不用上值,她却是要去的。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床上的人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隐入发间不见。楚流徵走进茶水房,茉香和玉坠正坐在桌边说话,见她来了,都笑着站起来。茉香问:“彩月如何了?”楚流徵道:“高热已经退了,性命无虞。不过这样冷的天儿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怕是伤了身子骨,得仔细将养一阵才能好全。”“我那里有些补身的药,一会儿我去看看她。”茉香微叹,“希望经了这么一遭,她能想明白。”听到这...

章节试读


入夜,夜空无月,便见繁星闪烁。

弄云苑里,楚流徵伸手摸了摸彩月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恢复正常。

她轻舒一口气,这姑娘算是熬过来了,不枉费她又是喂药又是给她擦身。

再给彩月喂了一回水,楚流徵才起身出门,往文华殿的茶水房去。

彩月病着不用上值,她却是要去的。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床上的人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隐入发间不见。

楚流徵走进茶水房,茉香和玉坠正坐在桌边说话,见她来了,都笑着站起来。

茉香问:“彩月如何了?”

楚流徵道:“高热已经退了,性命无虞。不过这样冷的天儿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怕是伤了身子骨,得仔细将养一阵才能好全。”

“我那里有些补身的药,一会儿我去看看她。”茉香微叹,“希望经了这么一遭,她能想明白。”

听到这话,一旁的玉坠不由脸热。

当初她也是奔着那攀龙附凤的心思来的,还是茉香姐姐看出了她的心思,耐心地跟她分析利弊,这才让她渐渐歇了那念头。

如今她在御前也待了不少日子,见过好些宫女和她抱着一样的心思来,但都没个好下场。

不由分外庆幸她遇着的是茉香,若茉香不劝她,她恐怕也步了那些宫女的后尘,如今连尸首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也去。”玉坠道,“我陪她说说话。”

*

跟二人交接好,楚流徵把水烧上便无事可做,站着站着,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

白日里一直在照顾彩月,没时间睡觉,上夜班便犯困。

“值夜真不是人干的活。”楚流徵嘟哝一句,端了张椅子过来,想靠着椅背打个盹儿。

可人还没眯着呢,小安子跑了来。

“姑娘,陛下宣召文昭侯、文渊阁曹大学士和大理寺左少卿三位大人觐见。师父交待了,陛下晚膳用得少,您看着备些点心。”

暴君上夜班有瘾吗?

楚流徵在心里吐槽一句,嘴上却应道:“好,我马上准备。”

配点心自然要红茶或者乌龙茶,楚流徵打开柜子,抱了个黑色绘牡丹的茶罐出来。

今日才去内务府领的铁观音,便用这个吧。

她差人往御膳房跑一趟,让送些易克化的点心过来,咸甜都要。

待一切准备齐全,三位大臣也进宫了。

担心楚流徵一个人忙不过来,周元德特意派了两个小宫女过来让她差遣。

楚流徵现在不怕周元德对她起心思了。

宫里正严查呢,就周公公这跟她不相上下惜命的劲儿,断不会顶风作案。

指挥两个小宫女将点心分装好,没多久,有小太监来报,大臣们到了。

楚流徵开始分派工作,对左边的帮手道:“你负责送点心,文昭侯喜欢咸口,另外两位大人喜欢甜口,不要弄混了。”

“是。”

楚流徵又对右边的帮手道:“茶水都是一样的,你负责给三位大人送茶,仔细别烫着手。”

“是。”

“行了,走吧。”楚流徵端起红木托盘,她这份是给顺光帝的,上面茶和点心都有。

不是楚流徵要上赶着往萧靖凡面前凑,而是她担心两个小宫女没在御前伺候过,万一被暴君的王霸之气震慑得慌了手脚,弄出将茶水倒在暴君身上的事来,她可不想跟着一起玩完。

这事不是没发生过,据茉香说,在她被调到御前奉茶之前,这样的事每个月都得发生个一两回。

当然,有的确实是被暴君的气场吓到,有的么,单纯想借此勾搭暴君。

借着给暴君擦龙袍的功夫来个亲密接触,四目相对什么的,电视剧里看得不要太多。

招数虽然老,但它有效啊。

暴君刚登基时,温美人就是这么上位成功的,很是被暴君宠了一段时间,所以才导致后来者前仆后继,都想复刻一回这个成功案例。

微垂着头走进文华殿,楚流徵径直往萧靖凡走去,两个小宫女则各司其职,将茶水和点心放到大臣们手边的几案上。

三道目光同时落在楚流徵身上,充满了打量与审视。

楚流徵只当不知,目不斜视地将茶盏和两碟子点心放在萧靖凡面前的书案上,静站了会儿,没听到有其他吩咐,便悄声退到一侧,靠墙侍立。

萧靖凡没听到心声还有些不习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文昭侯道:“陛下,出海寻找神物一事事关国祚,还需仔细商议,慎重挑选出海之人。”

“朕宣尔等前来便是为了商议此事。”萧靖凡看向大理寺左少卿,“今日的小朝会上有人向朕推荐了游卿,游卿以为自己可能担当此任?”

若能出海寻得三样神物,定能千古流芳。

游少卿哪能放过如此良机,默默在心里感谢一番那位推荐他的同僚,强行按捺心中激动,正待表忠心,一道心声比他更快地传入萧靖凡耳中。

呸!渣男!!

萧靖凡:“?”

骂他?

这女人不是都骂他暴君吗?什么时候改骂渣男了?

这左少卿就是个欺骗感情的渣男!暴君竟然想让这种人加入出海队伍,选人之前都不先让锦衣卫查查人品的吗?

欺骗感情?

萧靖凡眸光微暗,莫非又是一个秦朗?

他瞥向旁侧那道倩影,完全没注意到下头大理寺左少卿已经跪着表完忠心,顺便小小的拍了下他的龙屁,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回应呢。

这个渣男,瞒着夫人跟自己的表妹有一腿也就罢了,竟然因为不喜欢就让心腹侍卫去跟自己的夫人同房,就连新婚夜都是侍卫去的,而他则去了表妹屋里。

这一骗就是五年,以免夫人怀上侍卫的孩子,还偷偷给夫人下了绝子药,让她再也无法生育。夫人嫁过来五年都没孩子,对渣男心怀愧疚,甚至主动替他纳妾,将表妹迎进府中,若非那夫人是圣旨赐婚,表妹差点就成了平妻。

啧啧,这夫人也是可怜,就没见过左少卿这种上赶着往脑袋上戴绿帽子的渣男,我呸!

萧靖凡:“!!!”

瞳孔地震.jpg

没记错的话,左少卿的婚事是先帝亲自指婚,对象正是崇德侯府的孤女明霞郡主。


为了方便随叫随到,御前伺候的宫女都住在文华殿后的弄云苑中,两个人一间屋子。

楚流徵推门进屋,点亮桌上的油灯,对翠云指了指左边的床铺,“你睡这儿,床上的东西都是晚棠的,她如今不在了,这些东西随你处置。”

江晚棠已经被杖毙,她的被褥枕头全都在原处没人动。

“好。”翠云答应一声,开始着手收拾。

楚流徵则打开墙边的立柜,把江晚棠留下的东西都拿出来。

东西不多,三套衣裳、两根银簪、一对银镯、一个玉扳指,还有五两碎银。

“先别忙活了,过来分东西。”楚流徵朝翠云招招手。

翠云走过来,扫了眼桌上的东西,“这些都是晚棠姑娘的?”

楚流徵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开始分遗产。

不是楚流徵不念旧情,江晚棠是触怒皇帝被皇帝下令杖毙的,连她的家人都不敢帮她收尸,遗物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即便她楚流徵不拿,这些东西最后也会便宜了别人。

谁拿不是拿?

她还要攒钱出宫养老呢。

楚流徵对翠云道:“衣裳我不要,我要二两银子,一根簪子,一只镯子,还有这个玉扳指。”

翠云多瞧了两眼那个玉扳指。

白玉做的扳指,水头不错,烛光下散发着玉石独有的温润光泽,一看就很值钱。

翠云也想要这个玉扳指,但她初来乍到,不想得罪楚流徵这位前辈。

她乖巧地点点头,将分给自己那份划拉到身前。

首饰和银子不用说,她伸手翻了翻那三套衣裳,发现底下那套还是新的。

翠云将新的那套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发现尺寸还挺合适。

楚流徵瞧了一眼,笑道:“颜色挺衬你。”

在她这里,没有死人衣裳不能穿的忌讳。

穷苦人家出身,有衣裳穿都不错了。

在家的时候没钱做新衣裳穿,她还穿过大哥的旧衣裳呢。

不过,江晚棠这三身衣裳的颜色都偏鲜亮,属于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属实不符合楚流徵在宫中低调做人,平安苟到二十五岁的原则。

她瞧着翠云还挺喜欢这些鲜亮的颜色,今日穿的就挺扎眼。

比划来比划去,翠云将三套衣裳都留下了,脸上也多了两分欢喜。

楚流徵将首饰和银子放回自己的柜子里,张嘴打了个哈欠。

今晚不用她去文华殿值夜,她可以早点休息。

刚把盆拿上想去打点热水洗漱,关着的房门突然被敲响,“流徵姑娘在吗?”

是小夏子的声音。

楚流徵快步过去拉开门,果然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身量不高,长得精瘦精瘦的小太监,正是在太医院药房打杂的小夏子。

瞧出小夏子面有急色,她蹙眉问道:“出了何事?”

“姑娘,您快去救救巧茹姑娘吧。”小夏子急声道,“半个时辰前,巧茹姑娘被抓进了慎刑司,再不救怕是活不了了。”

楚流徵面色一白,察觉屋内翠云在往外张望,便脚一迈跨出门槛,反手带上房门,带着小夏子走到院中那棵桂花树下。

“你先别急,将事情说清楚。巧茹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关进慎刑司?”

小夏子压低声音道:“窦家托人送了张养颜方子给刘太医,让刘太医照着方子调制药膏献给贵妃娘娘。可是,贵妃娘娘昨晚用了药膏之后今早起来长了一脸红疹,使了嬷嬷来问责刘太医,说刘太医害她。”

楚流徵皱眉:“窦家是贵妃娘娘的娘家,刘太医又是贵妃娘娘的人,怎么可能害贵妃娘娘?”

“正是这个理儿。”小夏子苦着一张脸,“太医院诸位太医都看过了,那方子没问题,常用确实有养颜亮肤之效。”

“所以,问题出在药膏上?”楚流徵心生不妙预感,看着小夏子,“你别告诉我,巧茹就是那个给贵妃娘娘送药的倒霉鬼。”

小夏子点点头,“可不就倒霉嘛。那盒药膏里被人混入了夹竹桃汁,刘太医说他将药膏交给巧茹姑娘的时候检查过,药膏没有问题。”

“送药的路上只有巧茹姑娘接触过那盒药膏,华清宫的钱嬷嬷便认定是巧茹姑娘要害贵妃娘娘,巧茹姑娘喊冤,可钱嬷嬷根本不听,命人将巧茹姑娘送进了慎刑司,说要严刑拷打。”

“巧茹姑娘对我有恩,我怎能看着她冤死在慎刑司里?我让小允子帮我顶班,赶紧跑来寻姑娘救命。”

“姑娘,您与巧茹姑娘情同姐妹,可一定得想法子救她出来啊!”

“别急,你让我想想。”楚流徵攥着手左右踱步,悄悄打开系统翻找。

夹竹桃汁、毒害贵妃……

找到了!

云妃嫉妒贵妃貌美,得知太医院单独给贵妃送养颜膏而心中不忿,命眼线在贵妃沐浴时往药膏里混入夹竹桃汁,想让贵妃毁容失去圣宠!

蛙趣!华清宫里竟然有云妃的眼线,云妃不是走傻白甜路线吗?深藏不漏啊!

现在眼线屋里还藏有夹竹桃汁,只要将这消息透露给华清宫的人,等抓到真正谋害贵妃的凶手,巧茹就能无罪释放。

楚流徵走来走去,眉头深锁。

可是,要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将消息给透露出去呢?

*

毒害贵妃……

批奏折批累了出来散步解乏的萧靖凡脚步一顿,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宫室。

这个距离,正好能听到那女人的心声。

那女人竟然想要毒害贵妃,谁给她的狗胆?

“周元德……”正想吩咐周元德去抓人,萧靖凡眸光一闪,仔细听完传过来的心声之后,眼前晃过云嫔那张秀丽可人,单纯无辜的脸。

竟也是个蛇蝎美人!

萧靖凡神色冷沉,眸中划过厌恶之色。

这些女人,当真一个比一个会装。

周元德还躬身等着皇帝示下呢,半晌没听到下文,不由抬起头来,疑惑地唤道:“陛下?”

萧靖凡:“附耳过来。”

周元德连忙靠近,听清楚萧靖凡的吩咐后,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之色。

萧靖凡冲他摆手:“赶紧去办。”

“奴才遵命。”周元德领命离去。

萧靖凡在原地站了会儿,没再听到心声传来。

他脚步一转,往另一条岔道走去。

他不高兴,自然不能让别人太高兴。


夏巧茹的床铺在最里面,其他人都睡了,两人进屋都没人发现。

借着月光,楚流徵搀扶夏巧茹去床铺坐下,轻轻帮她褪去身上的衣裳。

布料牵扯到鞭伤,夏巧茹疼得小声抽气。

“忍着点儿。”楚流徵放轻动作,待衣服脱下,看清夏巧茹身上纵横交错还在往出渗血的鞭痕后,她不禁红了眼眶。

不到两个时辰,竟然伤成了这样。

慎刑司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没事。”夏巧茹笑着安慰好姐妹,“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这些伤养几日便好。”

“哪有你说的这般轻巧?”楚流徵嗔她一眼,在热水里拧了帕子,凑近小声道,“你忍忍,我先帮你清理伤口。上回陛下赐给我的伤药还剩不少,我都带着呢,一会儿给你抹上。”

“陛下赐给你的,你自己留着用。”夏巧茹推拒,“我这里有药。”

“那药效果很好,抹了不会留疤。”

见夏巧茹还想推拒,楚流徵瞪她:“要是留下一身伤疤,日后出宫你还怎么嫁给你的志杰哥?”

听到“志杰哥”三个字,夏巧茹苍白的脸上浮现两分红晕,随即又淡了下去。

她笑笑:“他要是因为伤疤嫌弃我,我何必嫁给他?”

心知她在嘴硬,楚流徵也没揭穿她,仔细地替她擦洗上药,再用透气的纱布细细裹了,免得药膏沾到衣裳上。

药膏带来的凉意缓解了几分疼痛,夏巧茹穿上衣裳,伸手抱住楚流徵的腰,轻声道:“谢谢。”

“跟我道什么谢?”楚流徵拍拍她的头,“当初在药房当差的时候,若非你替我求来药,细心照顾我,我早就发高热死了。”

夏巧茹嘟囔:“可我只救了你一次,你救了我好多次。”

“救命还分先后多少呢?”楚流徵无奈,“你就是心思重,这样可不利于养伤,不许再想这些听到没有?”

“听到了。”夏巧茹将情谊记在心里,嘴上开始赶人,“时辰不早了,你明日还得在御前当差呢,快回去休息吧。”

“你先睡。”楚流徵端起热水盆,“我将水倒了就走。”

“好。”夏巧茹受了刑,确实精神不济,也没强撑着自己来。

她侧躺在床上,避免压到伤口,闭上眼在浅淡的药香中安心地睡了过去。

*

回到弄云苑,楚流徵推门进屋,发现翠云已经睡了。

许是在新地方不习惯,听到开门的动静,翠云立刻惊醒过来,看到是楚流徵才放下心,揉着眼咕哝一句什么,翻身又睡了过去。

弄云苑不比药房那边时时备着热水,灶上的热水已经没了。

楚流徵草草用冰凉的井水洗漱一番,打着哆嗦上床睡觉。

晚上没休息好的结果就是,被生物钟叫醒的楚流徵眼下多了两团乌青。

她肤色白,黑眼圈比常人更为明显,看着跟被谁往眼睛上打了两拳似的。

楚流徵几乎梦游一般吃过早饭,拖着步子半梦半醒地到了茶水房,差点和跑出来的小安子撞个正着。

小安子是周元德新收的徒弟,才十五岁,是个机灵讨巧的性子。

他让楚流徵的模样吓了一跳,“哎哟,姑娘这是怎么了?”

“昨晚没睡好。”楚流徵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问道,“前边朝会还没散,你急匆匆地做什么去?”

小安子道:“内库刚进了一批墨,师父让我去瞧瞧,若有好的徽墨便拿两块到文华殿来。”

楚流徵点点头,顺光帝喜用徽墨,周元德这个贴心的总管太监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一会儿我让人给姑娘送两个鸡蛋来,姑娘敷一敷眼睛。”

其实楚流徵已经用鸡蛋敷过了,但别人的好意她也犯不着往外推。

她笑着道谢,并道:“一会儿我可得在周公公面前夸你两句,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贴心周到的徒弟呢,让我看着都眼红了。”

小安子当即笑着自谦两句,也没多余工夫闲话,告辞离开。

将山泉水煮上,楚流徵困乏地揉了揉眉心,由衷地希望暴君今天不要找朝臣议事。

可惜事与愿违,顺光帝不仅宣了朝臣议事,他还宣了一堆。

“今日可得仔细着点儿,别弄错了。”周元德临走前叮嘱一句,目光落在翠云身上。

翠云连忙保证:“公公放心,我都跟着姐姐行事。”

“倒挺乖觉,流徵姑娘肯提点你是你的福气,好生学着,学到手了便是自个儿的本事。”

周元德甩了下拂尘,换另一边胳膊抱着,意有所指道:“奉茶便好生奉茶,不该想的别想,不该做的别做。”

翠云面上有点红,似乎被人戳破了心事。

她对着周元德屈身一福:“多谢公公提点。”

见她还算乖觉,周元德又多说了句:“能在御前当差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惜福才能长远。”

翠云:“是。”

训完话,周元德对楚流徵笑笑:“姑娘先忙着,咱家得去陛下跟前伺候了。”

楚流徵欠了欠身:“周公公慢走。”

周总管虽然喜欢阴阳怪气,看人下菜碟,但宫中人谁不是如此?他还算有几分好心肠,如此提点一番,倒不用我来多嘴,希望翠云能够听进去吧。

“姐姐,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惹周公公不高兴了?”翠云抬起头,眼圈儿泛红,眼巴巴地望着楚流徵,瞧着很有两分可怜。

哟,小姑娘挺会演啊,这说哭就哭的,搁我这儿博同情来了?

是指望我开导一二还是骂周总管两句啊?我要是骂了,我敢用脑袋担保,不出片刻,这骂人的话就能传到正主耳朵里。

楚流徵暗暗挑眉,秉持看破不说破,万事留一线的原则,温声道:“周公公也是好意,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任谁也挑不出错儿来。”

翠云点点头,抬手抹了下眼睛,倒也没真的哭出来,乖巧地泡茶去了。

楚流徵轻叹口气,抬手敲敲混沌的脑子,往太阳穴两边抹了点薄荷油,努力打起精神来。

片刻后。

“翠云,可都备好了?”

“按照姐姐说的,都备好了。”

翠云有些紧张,端着红木托盘亦步亦趋地跟在楚流徵身后。

今日文华殿内的气氛尚算和谐,萧靖凡正与诸位大臣商讨盐铁贩卖之事。

大方向已经在朝会上敲定好了,如今他们商议的是细节。


嗯?暴君看我干嘛?茶喝完了?

楚流徵往书案上揭开的茶碗瞧。

这不还有大半杯呢嘛。

萧靖凡:“……”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然后朝着游少云冷嗤一声,“恻隐之心?”

游少云被他看得心里没底,装出悔过的模样,将脑袋往地上一磕:“臣知错,不敢求陛下宽宥,只求陛下不要牵连臣的家人。”

“游郎。”明霞郡主感动地唤了一声,眼底隐有泪花闪烁。

楚流徵提着小铜壶上前添水,一边倒水一边在心里感叹。

啧啧,这明霞郡主也是个演技派啊。

演技派是什么?

萧靖凡皱眉,瞧了身边的女人一眼。

楚流徵还以为暴君又想让她研墨,提着小铜壶默默加快脚步,走到了离暴君远些的墙边站定。

呼~还好我跑得快!站这里暴君应该就想不起来喊我研墨了吧?

萧靖凡:“……”

这么讨厌研墨,不然给这女人换个活?

其他人:说正事呢,陛下您到底在看哪儿啊?

“陛下。”文昭侯咳嗽一声提醒。

——知道你中意这个奉茶宫女,但现在是看美人的时候吗?你的爱卿们还跪着啊喂!

萧靖凡摆手示意二人起来,至于游少云?

继续跪着!

搭在龙椅扶手上的两指微动,他朝空处唤道:“十一。”

一条黑影凭空出现,惊了殿中众人一跳。

文昭侯等人的目光皆落在一身黑还戴着黑色龙面具的男子身上。

——这打扮,莫非就是随身护卫陛下的暗卫?

——一直听闻不曾得见,如今可算是见到活的了。

游少云右眼皮一跳,据闻陛下身边的暗卫神通广大,当年最有希望夺得帝位的五皇子就是死于暗卫之手。

锦衣卫查不到的消息,暗卫能查到吗?

一股不妙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

似乎呼应他的预感一般,只听萧靖凡对暗卫道:“呈上来。”

游少云呼吸一滞,呈什么?

萧十一也有同样的疑惑,呈什么?

主子没有单独交给他什么任务啊。

懵逼归懵逼,身为暗卫里出了名的机灵鬼,萧十一愣都没愣一下,从袖中掏出一个只有食指长的纸卷儿,抬脚走向书案。

“请主上过目。”

这纸卷儿怎么那么像随手从哪张纸上撕下来的,边缘都有毛边儿呢,一点都不整齐。

萧靖凡只当没听到这道心声,一脸肃容地接过纸卷,再一脸冷肃地打开。

有手遮挡,其他人也无法通过纸面透光来推测纸卷上的内容。

萧靖凡几眼扫完全是小人画的纸卷,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十一一眼。

——不做任务的时候光画小人儿了是吧?

萧十一忍住摸鼻子的冲动微微别开视线,心道谁让您不提前说一声,有纸卷儿都不错了,不然换他怀里吃剩的半个冷馒头?

纸卷儿上写的什么啊?想知道。

哇!暗卫传递消息竟然是用小人画吗?可恶!系统为什么没有图?

萧靖凡继续当没听到,用力将纸卷往书案上一拍,瞪向游少云:“贪赃枉法,滥用职权篡改供词,轻罚者重判,重判者轻罚,以致苦主无数。游少云,游少卿,好一个大理寺左少卿,你还有何话可说?”

此言落在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将游少云那点侥幸之心劈成了渣渣。

——暗卫果然查出来了!陛下全都知道了!

——他完了!

“臣……”

“陛下,夫君他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给夫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明霞郡主突然跪下求情。

游少云顿时感动地看向自己的夫人。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啊!不过,能不能先让他狡辩一番?

明霞郡主抓住他的手,深情款款道:“游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愿意与你一同面对。”

“郡主。”游少云感动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此刻什么表妹什么莺莺燕燕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满心满眼只剩下面前这个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女人。

潜意识里,他觉得表妹做不到如明霞郡主这般。

想到明霞郡主待自己的深情厚谊,他不由心生愧疚和懊恼。

——他不该听从表妹的话,让侍卫去和明霞郡主洞房。

没关系,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他能活下来,他立刻把那些侍卫处理了,永远不让明霞郡主知道。

他也愿意不计前嫌,真心接纳郡主。

除了孩子,他能给她一切。

哇哦!果然是演技派,瞧瞧明霞郡主这一脸的情真意切,要不是系统,我都要信了。

姓游的还一脸感动,是感动明霞郡主准备的花魁派不上用场,让你和你的那群莺莺燕燕得不了花柳病吗?

还是感动你和表妹努力这么多年都无子,其实是明霞郡主早就知道你和表妹有一腿,在嫁入游家之前就给你下了绝子药?

或者,你在感动明霞郡主明知道与她洞房的不是你却没拆穿,宁愿和那些侍卫行鱼水之欢,甚至把每个侍卫按照那啥时间从高到低排了个序吗?

啧啧,姓游的还以为是自己偷偷给明霞郡主下了绝子药才让明霞郡主多年不孕,其实人家本来就不想生孩子,将计就计一劳永逸而已。

哦,对了,明霞郡主还收服了那些侍卫的心,现在那些侍卫都听她的话,姓游的快被架空了。

哇哦!厉害了!明霞郡主手里竟然还掌握了一本姓游的罪证,想什么时候让姓游的死就什么时候让姓游的死,姓游的还天真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呢。

啧啧,姓游的和那群莺莺燕燕被明霞郡主玩得团团转还自我感觉良好,蠢得我都快同情渣男了。

算了,渣男不值得同情,为姓游的点蜡。

萧靖凡……人都听麻了。

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乖巧柔弱的明霞吗?

他看向明霞郡主。

明霞郡主一脸与夫君共生死的决然。

就这表情,这神态,天王老子来了也看不出这是在演戏啊。

萧靖凡突然就明白了“演技派”三个字的含义。

他不信邪地问:“明霞,你当真愿意与游少云同罪?”

当然不愿意啊。暴君是不是忘了崇德侯府有一块丹书铁券啊?人家明霞郡主是崇德侯府仅存的独苗苗,那丹书铁券自然落在了她手里。姓游的就算犯下诛连九族的大罪明霞郡主也能全身而退的好伐?

萧靖凡……还真忘了。


楚流徵还真猜中了。

去后宅传消息的人跑得早,只知道陛下震怒,踹了驸马一记窝心脚。

萧靖凡看得闹心,伸手一指楚流徵:“扶长公主起来,仔细跟长公主说说驸马都干了些什么。”

楚流徵立刻上前搀扶长公主,在长公主困惑的目光中,非常掺杂私人感情的,将驸马干的混账事吐槽了一遍。

长公主越听越心惊,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苍白得吓人,瘦弱的身体晃了两下,若非有刘嬷嬷搀扶,早就摔在地上了。

驸马竟然养外室,还养了三个,还用外室的儿子换走了她的儿子?

驸马一直都在骗她?

不,这不是真的!

她在做噩梦。

一切都是噩梦。

等梦醒了就好了。

“公主,您想想世子啊。”刘嬷嬷都快急死了,握紧长公主的胳膊给她力量,“当务之急是先找回世子啊!”

男人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啊!

这话宛若迎头棒喝,长公主眼中的茫然无措之色云雾消散,自眼底浮现出些微犀利的光来,依稀有了出嫁前的威严。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双膝一弯要朝萧靖凡跪下。萧靖凡一个眼神,楚流徵立刻伸手将人搀住。

她轻声安慰道:“长公主殿下不必担忧,陛下已经安排锦衣卫去接世子了,太医也一同去了,世子不会有事。”

闻言,长公主心中一松,强打起来的精神便泄了两分,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是勉强支撑着不晕过去。

楚流徵看得直皱眉。

她犹记得,两个月前的中秋佳节,宫中摆宴,长公主进宫参宴,那会儿大肚圆圆,脸盘圆润,气色很好。

如今面上却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着跟纸片似的单薄。

长公主不像是生了个孩子,倒像是被哪个妖精抱着吸干了精气。这脸白得都能反光了,一点血色都没有,谁家孕妇才生产三天就瘦成这个鬼样子?啧啧,别又是遭了驸马一家的算计吧?

楚流徵悄悄打开系统,翻找三天前的八卦。

长公主产子、产子……

有了!

蛙趣!真的被算计了!周氏竟然在参汤里下了大寒之物,想让长公主一尸两命!

萧靖凡听得眉心一跳。

都说妇人生产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生产之后气色差些也正常。

可皇姐如此虚弱,竟然又是周氏这个恶妇搞的鬼!

他冷声道:“停手。”

周元德立刻住手,退回到萧靖凡身边站定。

周氏当着众人的面被太监掌掴,双颊高肿如桃。

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被人敬着的老太太,一时受不了这屈辱和打击,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

皇帝不发话,奴仆们根本不敢上前搀扶。

驸马也被锦衣卫堵了嘴,纵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发出无法辨别的“唔唔”声。

萧靖凡对随行的太医招招手。

李太医立刻背着药箱上前,要去看晕倒的周氏。

众人也以为陛下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不该命太监当众掌掴二品诰命夫人,想弥补一二。

谁知,见李太医往周氏那边走,萧靖凡一脚朝他屁股踹过去,骂道:“蠢货!”

李太医被踹得一个趔趄,赶紧抱住自己的宝贝药箱,就怕摔坏了。

一旁的楚流徵暗暗翻了个白眼。

就你腿长会踹人是吧?人太医招你惹你了,能不能对救死扶伤的医生礼貌一点啊?!

萧靖凡怒气一滞,倒是没有接着踹面前那个不知道看眼色的蠢货,沉声道:“给长公主扶个平安脉。”

长公主一愣,没想到萧靖凡让太医上前是为了她。

分明她产子后驸马派人送喜讯入宫,太后和皇后都差宫人送了贺礼来,只萧靖凡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以为萧靖凡还在介怀三年前那件事。

原来,这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还是关心她的吗?

长公主心情复杂,刘嬷嬷却很是欢喜。

只要陛下还顾念着和自家公主之间的姐弟情,甭管驸马是好是歹,公主以后的日子都不会难过。

她赶紧扶着长公主坐下,请李太医把脉。

“长公主这脉相……”李太医眉头紧皱,小心地瞧了眼萧靖凡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靖凡心知脉相肯定有异,当即不耐烦道:“说!”

李太医跪下:“回禀陛下,长公主殿下在生产时被喂了损伤根本的虎狼之药,若非长公主殿下身体底子好,生产时便会一尸两命。即便如今顺利产子,若今后不好生调养,恐……于寿数有碍。”

简言之就是活不长。

吃瓜众人:“!!!”

哇哦!今儿这瓜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长公主竟然差点被害死在自己的长公主府里,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老奴记得,公主发动那日,老夫人曾命人送来一盅参汤。除了那盅参汤之外,其余吃用的东西都是老奴亲自盯着准备的。”

刘嬷嬷边说边愤怒地盯着晕倒在地的周氏,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如何也没料到这老虔婆会在参汤里做文章。

那也是周氏嫡亲的孙子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参汤。”长公主呆滞地坐在凳子上,口中喃喃重复这两个字。

自与驸马成婚后,她事事退让,孝顺婆母,友睦妯娌,得了好东西都先差人给婆母送去,就怕慢怠了一分。

婆母病了,她亲自侍疾,连药都是她亲手熬煮,还一夜夜跪在佛堂替婆母诵经祈福,盼望她尽快痊愈。

三年来掏心掏肺的付出,得到的竟然是一碗加了料的参汤。

哈哈,何等讽刺!

长公主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带着心里也被灌了风,冻得发麻。

“公主。”刘嬷嬷心疼地抱住自家公主,察觉她两手冰冷,急忙命人拿毛披风来。

长公主却推开她,一步步走到驸马面前,弯腰扯下其堵嘴的帕子。

她一字一顿地问:“此事你可知?”

驸马想说不知,但在萧靖凡投来的刀子似的目光下,简单的两个字仿若粘在他的喉咙口,根本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