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不走，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我知道这是高南星的意思，于是也没再多管，见时间还早，外面天气也还不错，就让助理开车出了门。
「赵助。」看着窗外逐渐萧条的风景，我有些出神，「你和他认识这么久了，知道他最喜欢什么吗？」
赵助理的父亲曾经是高南星父亲的助理，他也只比高南星大四岁，是大哥、是朋友，也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我没有等待他的回答，问他这个问题，是在提醒自己。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到达目的地准备下车的时候，身旁的人突然开口了。
「南星，他还是个看不懂感情的人。」
我顿住，回头看他。
「我说这话有点奇怪，但是，自由，如果还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多陪陪他。」赵世新看着我，露出了我许久未见的笑容。
「他比你想象的要更加痛苦。」
我一个人下了车，往墓园里走。
十月的天就算有太阳也凉了很多，我靠坐在墓碑旁边，整个人缩在大衣里。
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她说。
「姐……我昨天，碰到齐诩了，他说他过得挺好的。」
我猜到了齐诩毕业和我们断联的原因。
我知道，他其实是喜欢苏祈的，可他更怕耽误苏祈。
在我昨天看见他手上还戴着当初苏祈送他的祈福红绳时，我就确定，他没有忘了她。
只是我们默契地闭口不谈。
「高自由，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我抬头，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背对着光，手捧鲜花迎面走来。
齐诩把花放在了苏祈碑前。
「你怎么知道这儿的？」我有些惊讶。
「昨晚上问了好几个同学，从她们那儿打听出来的。」
我颇为干巴地解释：「当时苏祈姐走了，其实我想告诉你的，但那个时候联系不上你，所以……」
齐诩苦涩地笑了笑：「没事，她可能也不想看见我。」
秋风吹起落叶。
又过了许久，我站起身来。
刚想和他说要不要提前去学校，一声怒吼从我们身后传来。
「齐诩，你竟然还敢来这里！」
我惊愕地回身，来人气势汹汹，齐诩坚坚实实地挨了一拳，整个人被摔倒
怒。
我甩开他掐着我下巴的手，快步往房门走。
在我指尖刚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左肩被人从后扣住，然后被用力掀转了过来。
高南星俯身扣住了我的后脑勺，我张嘴想说的话被他尽数堵在唇间，抬起手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捉住双手举过头顶，摁在了门板上。
这个吻霸道又热烈，差点将我淹没。
过了好几秒也可能是好几分钟，舌尖传来刺痛，刺激出来的眼泪在我眼眶打转，我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高南星终于松开了我。
眼泪糊了一脸，我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
没想到高南星比我还惊恐，胸腔起伏着，一句话也没多说，先一步开门离开了。
3
我找导购员拿了合适的连帽卫衣和宽松牛仔裤穿上，简单收拾一下就离开了商城。
才刚过下午三点，我不知道走了几圈走了多久，没怎么留神，走到了曾经我们上过学的学校。
透过篮球场围网的空隙，我看见有两个女孩在树荫下背靠背，不知道在聊什么。
「自由，你有喜欢的人吗？」
十八岁的苏祈背靠着我，问了一个问题。
胸腔内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可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回答：「没有。」
她笑了笑，「我有。」
我迟疑了片刻才问：「谁啊？」
「嗯……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啊，那好难猜……」
「诶呀，你肯定能猜到的！」
「高自由？」一道男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收回目光，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个人。
齐诩在看见我转回头后才确认，「真的是你啊，我刚刚还以为认错人了。」
我礼貌性点点头，算是回应。
意外的是，他和以前一样熟络，「你现在怎么样？我听朋友说半年前你被人绑架了。」
「没什么事了。」我黯了神色，没让他察觉：「你呢？毕业后你回了老家我们就联系不上你，现在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后来在家那边做了点生意，离得近，方便照顾家人。」
高中的时候我就听说过，齐诩家里经济困难，母亲常年卧病在床，父亲腿脚不方便，弟弟年纪小也还在上学，他经常挤出时间去干各种兼职赚
钱。
「这样啊，那你……」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我看着他，欲言又止。
「什么？」
「嘀嘀——」路边不远处缓缓停下一辆车，直对着我鸣笛，车窗没有摇下来，但我认识车牌号。
「没什么没什么，方便加你联系方式吗，下次有空我们可以出来聊天天。」我急忙打开手机。
等齐诩报完号码，我确认无误后和他说了句道别，快步往汽车的方向走去。
刚坐进副驾驶，助理就开车驶离了这条路线。
「等会儿聚会上见。」
「好的。」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想笑也笑不出来，鼻子泛酸，只能闭上眼不让眼泪冒出来。
「高小姐，高总说让我送您先去酒店参加聚会。」
「……他去哪儿了？」
助理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
「在西窗。」
我看了手机上的时间，17点28分，离聚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半的时间。
十分钟后，车停在了西窗酒吧后门口。
我一进包厢，就被混杂着烟味儿的酒气熏了个底朝天。
高南星半个身子隐没在沙发昏暗的角落里，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好几瓶不知道名字的酒，已经被他喝了大半。
躁动的音乐充斥着耳膜，让人很不舒服，我拿遥控器关了音响。
没有人说话，气氛仿佛凝固了。
高南星还在往杯子里倒酒，我走近他，一把抢过玻璃杯，他没收回倒酒的动作，于是液体顺着桌面一直往下流。
「哥。」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个称呼我已经很久没叫过了。
高南星顿了下，然后，放下酒瓶。
他握住了我手腕，「别这么叫我，你只是我妈心软收养的，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的妹妹，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喝醉了。」
我垂眸看着他，突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高考志愿出来后，他们刚冷战那几天。
那天，滴酒不沾的高南星也是在西窗喝得酩酊大醉，扯着我的衣角说，他舍不得苏祈走。
「你喜欢苏祈吗？」
我听见那时候的自己问。
他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往杯里倒酒，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喜欢啊……怎么可能不喜欢……」
酸涩的情绪最先是
友，其中就包括了苏祈。
我们在同一年级，那时候我们三个无论做什么事都常常待在一起，无话不说，谈天说地。
高考完之后，高南星被本地的学校录取，我跟着他留在国内，而苏祈要去国外。
他们俩冷战了一个暑假。
机场送别时，高南星也没来，苏祈和我拥抱之后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那时候，苏祈和他，是我以为会一直都在的朋友。
直到一年前，我被公司的一个员工持刀绑架，歹徒的情绪很激动，拉着我站在天台边上。
电光火石之间，高南星冲上来抢歹徒的刀，歹徒反抗不成，往我的方向冲过来。
而苏祈推开了我，被他推撞，连带着倒出了栏杆。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苏祈绝望睁大的双眸，高南星的怒吼，苏阿姨的痛哭声……我这辈子也忘不掉。
2
夜里我被高南星拽到厨房灌了很多水，脱水的身体状况终于得到缓解，最后我一个人又摔倒回了床上。
高南星重新锁上了门离开。
我从床垫下面摸出照片失神地看着，照片上的合影，是九年前刚高考完的我们。
两个女孩看着镜头笑着，男孩看着其中一个女孩，目光深沉，却又温柔。
直到眼泪滴落在上面洇开，我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又过了几天，我的房间被人再次打开，拉开窗帘后，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高小姐，高总说，今晚七点有场聚会，希望您能准时参加。」
助理将一封请柬和一台手机放在床边的矮柜上，吩咐了阿姨打扫房间，很快退出去了。
我从被窝里坐起来，拿过手机查看。
果然，上面只有高南星的联系方式。
「啊！小姐！」刚进房间准备打扫卫生的阿姨突然惊呼了一声，眼神惊疑地看着我。
我一愣，从床上下来，走到落地镜前。
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之后，我从来没有开过灯，也没拉开过窗帘，此时此刻，我才看清自己的模样。
我身上穿着的白色吊带连衣裙是后来高南星给我换的，皱皱巴巴，而上半身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和咬痕。
难怪阿姨会被吓到。
「阿姨，请你
在地。
高南星紧握着拳，眉头蹙在一起，掩饰不住的暴躁愤怒。
他上前一步，作势还要动手，我赶紧拦在了齐诩身前。
「高南星，苏祈姐还在这里看着，你别发疯了！」我紧紧盯着他，怕他做出出格的事。
没想到他笑了，眼神中藏不住的锐利，还有莫名的凄凉。
「高自由，在苏祈墓前，你还在偏袒齐诩，难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高南星的质问像一把刀扎进我心口，我咬紧了牙，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见我哑言，高南星上前扼住我手腕，拉着我往山下停在路边的汽车方向走。
齐诩站了起来。
高南星马上回头对他警告：「别让我再看见你。」
高南星把我摁进副驾驶，随后一脚油门踩下去，带我回了他的房子。
刚一进门，他就把我摁倒在沙发上，掐着我的脖子横冲直撞地亲吻我。
用嘶咬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下来，我在沙发上醒过来，喉咙哑了，高南星不在。
身体温度异常的低，我颤抖着手去拿桌上的手机，按下一串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高小姐？」
「请你……现在过来接我一下，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的。」
我一步一步，回房间拿衣裤，然后走进淋浴间，站在热水下让自己清醒。
私人助理上门来接我，当晚，我坐上了出国的飞机，高南星的来电连续不断。
我按下关机键，没有接一通电话。
随便他气急败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