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枝凌檀的其他类型小说《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金多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寂脚步瞬时一顿,心中气她昨夜刻意将自己往外推,可又听见她声音不似昨天刚见到他时的那般欣喜欢快而有些心软。见裴寂脚步放缓,凌枝立刻提着裙子,再次小跑到裴寂面前。他本便生的很白,今日又穿了身群青长袍,腰间黑带正中间镶嵌着白玉,头顶搭配着个低调的银冠,竟同凌枝打扮意外的登对。见到他神色依旧有些冷清,瞬间便红了眼眶,低头缓缓行礼:“给王爷问安。”头顶并未传来让她起来的声音,凌枝便一直僵持着,眼中的湿意也越发严重。她心里有些奇怪,为何裴寂今日没有让她起来,难道当真因昨日她的话生气了?可还没多想,便见面前忽而伸过来一只大手。她心瞬间落回肚子,眨了眨眼,抬眸看向裴寂。面前小孩儿长睫上还挂着泪珠,鼻尖眼尾因为委屈而粉了一片。裴寂终是心软,再次将手...
见裴寂脚步放缓,凌枝立刻提着裙子,再次小跑到裴寂面前。
他本便生的很白,今日又穿了身群青长袍,腰间黑带正中间镶嵌着白玉,头顶搭配着个低调的银冠,竟同凌枝打扮意外的登对。
见到他神色依旧有些冷清,瞬间便红了眼眶,低头缓缓行礼:“给王爷问安。”
头顶并未传来让她起来的声音,凌枝便一直僵持着,眼中的湿意也越发严重。
她心里有些奇怪,为何裴寂今日没有让她起来,难道当真因昨日她的话生气了?
可还没多想,便见面前忽而伸过来一只大手。
她心瞬间落回肚子,眨了眨眼,抬眸看向裴寂。
面前小孩儿长睫上还挂着泪珠,鼻尖眼尾因为委屈而粉了一片。
裴寂终是心软,再次将手往前伸了伸:“起来吧。”
凌枝犹豫片刻,这才将手放在他掌心,怯生生的又唤了句:“王爷......”
“你还生枝枝的气吗?”
此处在花园小路,虽树木枝叶繁盛花朵茂密,可仍有许多人从此处路过。
更何况裴寂身边还跟着木良不安。
那二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可旁边路过的奴仆却纷纷瞪大了眼往这边看过来。
昨日不是刚说王爷怒气冲冲的从枝姨娘房中出来,怎今日居然二人便和好如初了!
“不生气了。”裴寂轻叹一声,只气她昨日将自己往外推,可略微一想,二人身份毕竟摆在这里,她小心一些想要保全自身实在正常不过。
反而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太过心急。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绣了荷花的素白帕子,轻轻在她面上擦拭一下:“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
凌枝闻言立刻点头,可点着点着,忽而便放缓了动作,又摇摇头:“可是我忍不住怎么办。”
“尤其是,王爷你不理我的话。”
她轻轻低头,从裴寂处隐约还能看到她轻轻抿起的嘴唇,看那模样十分害怕。
他再次因为自己昨夜径直离去之事内疚了些,只轻轻捏了下她那只冰凉的小手道:“不会。”
“日后本王不会不搭理你。”
裴寂立刻捕捉到了,凌枝大眼中划过的那一丝欣喜。
“那,我记下了。”凌枝抿唇轻笑,像是羞涩,又像是高兴却不好意思表露出来。
十足小孩儿的脾气。
二人要往府外走,凌枝本想跟在裴寂身后,可他一直轻轻拉着她的手,没有一点想要放开的意思。
凌枝见状,也便没有过多挣扎,只示意了他记下后便落了他半肩的距离,由他牵着一同往外去。
王府中那些墙头草,见状一个两个都瞪大了眼。
原以为经过昨夜的事凌枝便应失宠,可没想到今日两句话过后,居然关系比之前更加亲近。
王爷同王妃还没牵手走过呢!
“一群没见识的。”
木良轻轻同木安哼了一声:“王爷愿宠谁是王爷的事,轮到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木安道:“你小声些,别让枝姨娘听见了。”
那枝姨娘本来就是个胆小多心的,莫再因木良一句话,让两个人生分了。
毕竟他们王爷不容易。
木良嗯了一声:“那咱们可还要给王爷备马?”
“备着吧,说不定就想骑了呢。”
原刚才说的是要让王妃和枝姨娘做车。
如今看来,未必。
几人一路到府门口。
凌枝这也才得以见到睿王府外貌。
红门青瓦,大门足以另两架小马车并行通过,高门上黑底烫金牌匾的“睿王府”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听闻还是当今陛下在他刚封王时候亲手写下御赐。
这位睿王,果真深受宠爱。
凌枝同只小麻雀般,站在裴寂身后偷偷打量着这一切。
门外一匹白马立在最前嚼着草料,上面辔头格外精美。
另外两个马车停着,一辆高大奢华,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外面还刷了一层桐油,看起来格外明亮,足够乘坐三五个人,为八驾马车。
另外一个则极为普通,只有一驾,车门也仅仅用一个小帘子遮挡,看着格外寒酸。
只一眼便知,哪个是凌檀的,哪个是凌枝的。
凌枝十分乖巧,双眼亮晶晶的到了小马车前,面上满是被疼爱了的欣喜:“王爷,这是送给我的马车吗?我从小到大还从未坐过马车呢。”
小女娘立刻弯了眼眸,一双黑瞳中尽是揉碎了的星辰一般,兴奋的露出两个梨涡:“王爷,你真好。”
裴寂神色平静。
他向来不管后院的事,两辆马车也并非是他准备的。
他上前两步,直接将人拉回身边,声音有些冷沉:“把小车牵回后院。”
凌枝吃惊:“那王爷,我......”
“马儿也牵回去。”
这下不光凌枝,连刚出门的凌檀都吃了一惊,她只看了一眼打扮俏丽的凌枝便已全都明白。
她匆匆行礼,起身询问,似乎不过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没有带一点私心一样。
“王爷,将小车与马儿都牵回去,那咱们如何回去。”
“红木马车足够坐下咱们三个。”裴寂侧头看了一眼打扮甚是美艳的凌檀。
二人分明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偏偏一切都截然相反。
凌檀瞳孔震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对凌枝偏爱至极,却又不加掩饰的裴寂。
他昨夜不是已经十分愤怒的从凌枝房中出来,知道凌枝非处子之身的事情了吗!
今日为何,为何又是一副对她无比宠爱的模样!
这个贱人究竟给裴寂下了什么迷魂汤!
她胸口起伏,再不顾寻常那大度模样,直接张口:“王爷,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正准备上车的裴寂闻言,兰草履靴立刻停顿,转头看向面上已是一片愤懑的凌檀。
“她只不过是一个陪嫁侍妾,能同妾身一起回门已是格外开恩,妾身让人给她准备马车本就破格,您为何要......”
“要什么?”裴寂骤然出声打断凌檀,面上虽仍旧冷清,可那语气中的冷怒却不加掩饰。
凌檀心中一颤,怔楞盯着他的神色格外震惊。
下一刻,便听见裴寂十足袒护道。
“王妃难道不知,在王府之中,本王就是规矩?”
凌枝并不知花厅已因凌檀所谓宠爱羡煞一众人等。
因前些日子凌枝让人养家传话,好生照顾着小禾院,所以这几日院里的饭食已比从前好了许多,甚至能在桌上看到零星肉沫。
几人用完了饭,便想让凌枝在床上躺着休息休息,可因她知今日离开,下次再见到就不知能是何时,舍不得睡觉,便躺在了俞意蕴与凌雁中间,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是因这环境太过放松,不过刚说几句,那困意便直冲脑海。
不想正昏昏欲睡时,便听见方嬷嬷的声音:“姨娘,姨娘,别睡了,外面有动静,仿佛是王爷来了。”
“王爷?”凌枝瞬间吓醒,坐直身子询问,“确定是王爷吗?王爷怎会来小禾院?”
“奴婢方才去外面送碗筷时看见的,虽没看清脸,可那衣裳确实是王爷今日晨起出门时穿的。”
俞意蕴立刻慌了神,忙带着凌雁将鞋给穿上。
“王爷怎么会突然过来,他不是应该在花厅同主君与大娘子说话。”
她目光落在面容深思的女儿身上,不过片刻便明白了裴寂的心思。
可高兴之余更有担忧。
“去接王爷吧,最好别让王爷进院子里来。”
她帮着女儿整理了一下衣襟,眉宇间情绪复杂:“趁着位高权重之人如今能将你放在心上,赶紧想办法,要么一直能抓住他的心,要么能全身二而退,不要参加后宅这些争斗,凌檀太过狠毒,阿娘担心你。”
“阿娘不用担心我。”凌枝声音清淡,“在那边我过得能很好,用不了多久就能将阿娘弟妹全都接走,你们等等我。”
趁着裴寂还未过来,她对着水盆中清影,将头发与衣裳又重新整理了一番。
脸上并未上妆,可眼皮上的微红给人更平添了些别样的风情。
“阿娘,你们好好等着我,过不了几天,我肯定还会回来。”
即便不回来,也不会再让凌志垣对他们如此无视。
“去吧。”俞意蕴满心不舍,可也只能亲手将女儿往外推。
凌枝点点头,起身便带着方嬷嬷与倾绯向外走去。
一直走了很远,才终于舍得转头看一眼这破败的小门。
俞意蕴冲她挥挥手:“去吧,往前走,别让王爷过来了。”
他们不能帮到女儿什么,能做的便是尽量不给凌枝拖后腿。
凌枝嗯了一声,回眸一瞬,便见到那群青高大影子正阔步冲自己走来。
而他身侧唯有一个接引小厮,并未看见其他人。
凌枝蓦地松了口气,调整了下唇角弧度,佯装轻快冲他走去:“姐夫!”
她小跑过去,同方才在小禾院中判若两人,似是有些惊喜却又胆怯的停在了裴寂两步远的地方:“姐夫不是应该在前面吃饭,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本王岳丈家的园子,难道本王还不能逛逛?”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枝抿了抿唇,似是有些羞涩。
她稳了稳声音,低声道:“只是姐夫若要逛,那也应多些人领着才是,怎就只带了一个小厮。”
她吞吞吐吐,目光扫了一下裴寂面颊便立刻低下头去,那脸儿上分明能够看出她什么都知道,可却又因女儿家的矜持只能露着小窃喜猜测。
这娇羞模样果真取悦了裴寂。
便见他弯唇一笑,低头看着她道:“可用饭了?”
“已经吃过了。”
凌枝道:“我阿娘知道今日姐夫也来了,本想快点让我吃了好睡一会,可没想到我刚躺下,便听方嬷嬷说姐夫过来,我终究还是没睡成。”
她声音同蘸了白糖似的又甜又绵软,小步小步的冲裴寂靠近,站在他身侧后才抬眸弯着眉眼看他。
裴寂看着那明显带着讨好的脸儿,十分敏锐的注意到她眼眶有些微红。
她方才回到自己阿娘身边,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么开心?
裴寂眉头轻轻一挑,随即皱起,抬眸看向小女娘方才出来的方向,便只见到那花园角落处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院子。
院子上并没匾额,唯有一个红漆都已快要掉干净了的小木门,摇摇欲坠十分不结实。
从前在娘家,她住的就是这种地方?
裴寂声音忽而便凉了下去。
“那是你的院子?”
“是。”凌枝也回头看了一眼,可却并没有想要邀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只道,“我阿娘这会正在午歇,她今日有些疲惫。”
言外之意,不想让裴寂过去。
裴寂嗯了一声,眉头间的沟壑却是越来越深。
从前他以为自己已足够了解她,可却没想到,原来她让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十之一二。
也难怪,中书令家的女儿,又生了这样一副好样貌,从前整个京城之中却从来没人听起。
更难怪这样的条件,就只能给自己的嫡姐做陪嫁侍妾。
裴寂面上神色越发难看,可又怕吓到了自己这实在胆小的姨娘,只轻轻将她手放进自己掌心中低声道:“那本王便改日再看看你从前生活的院子。”
“今日就先到这,你尚未午歇,回府。”
凌枝嗯了一声,十分顺从的落后了他半个肩膀的距离,任由他牵着手往花厅走去。
此刻花厅中并不知裴寂出门何事,众人正同凌檀说着,便有裴寂的人直接过来,冲众人行礼后道。
“王妃,咱们王爷说时辰差不多了,让您准备准备,这会回去。”
凌檀面上尽是笑出来的红晕,闻言有些奇怪:“那王爷呢,怎是你一人来报的信?”
“王爷方才在园子里转了一圈,这会已经带着枝姨娘上车了。”
此言一出,方才还嬉笑拍马的众人立刻吃了一惊。
瞬间,整个花厅都寂静无声。
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不是还说睿王对这位王妃无比宠爱,凌檀虽未多言却也默认了这说法,怎如今都要走了,结果也仅仅是让小厮来告诉凌檀一声,王爷自己却带了妾室离开!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檀氏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凌檀脑子更是轰隆一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四肢百骸又冰又凉,险些尖叫出声。
“你说,王爷是带着枝姨娘先上车了?”
小厮低头:“是,王爷还说,还说......”
“他说什么?”凌枝心跳如雷。
小厮心一横:“说枝姨娘困了,想回去午歇,请王妃动作快点。”
暮色初上,天边紫红云海渐渐褪下。
凌檀坐在偏厅等着裴寂,心里越发没有底气。
分明她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将来裴寂登基之后,应是天下之母,二人应最最亲近才是,可不过一个书房,他都不让他进。
凌檀握紧了拳,想起他尊贵之躯竟亲自给凌枝挑选下人,心中不安越发浓重。
裴寂阔步从书房走来,由下人开门后,便见凌檀神色晦暗不明。
他径直走向凌檀身侧坐下,似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她:“来寻本王有事?”
声音冷清,仿佛二人不曾相识一般。
可下午他帮着那个小蹄子挑下人时,也是这种语气?
凌檀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她侧头看了一眼春桃手中拿着的参汤,压下心中怒气,强笑道:“妾身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听说王爷今日忙碌,担心王爷的身子,所以来融碗参汤。”
她憋着气,亲手将参汤端出来放在裴寂面前:“妾身听闻,今日王爷同妹妹见着了?”
裴寂长手一顿,抬眸间瞳色兴趣盎然:“王妃正在处理家中杂物,竟还有空关心这个?”
凌檀笑容略僵硬片刻:“妾身只是听下人说的。”
她坐在裴寂对面,面上一片宽和大度:“王爷应早点同妾身说这些,寻常在家中时,妹妹院子里因有小娘和弟妹的奴仆都在,所以妾身便忘了这边只有倾绯一个,不然怎会麻烦王爷去帮着挑选。”
她看了一眼裴寂,神色似有些嘲弄的看着她。
可再仔细看,便又觉得他那笑容里并没别的意思。
凌檀莫名有些紧张:“妾身觉得,妹妹虽是妾室,可毕竟也是凌家一起来的,王爷既然喜欢,莫不如今夜便去陪陪妹妹吧,别等将来旁的妹妹来了,枝枝还未曾侍过寝,她胆子小,极容易让人给欺负了去呢。”
裴寂没说话,目光一直落在凌檀身上,那目光透着打量,格外犀利:“就只有这些?”
“啊......”凌檀一愣,“您还想听什么?”
“本王想听的,恐怕你不一定知道。”裴寂忽而将茶盏放在桌上,瓷器碰撞声音清脆刺耳,惊得凌檀心中一颤。
“今日王妃还没见到凌枝吧。”
凌檀低头:“是。”
“那可曾见到了钟嬷嬷?”
凌檀一头雾水,可跟在她身后的钟嬷嬷却蓦地生出满头汗。
“钟嬷嬷怎么了?”凌檀心中忽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裴寂似笑非笑,一直看着凌檀不曾说话,直将人看的格外心慌。
她转过头去,便见到钟嬷嬷大汗淋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自己掌嘴:“奴婢有罪,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王爷饶命,轻王妃饶命!”
“你到底做了什么!”凌檀瞬间心慌。
钟嬷嬷哪儿还能不知道裴寂什么意思,请了便流下眼泪:“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对,今日清晨枝姨娘来给王妃请安,奴婢想着枝姨娘还未曾侍寝过,这不合规矩,所以想让枝姨娘回去。”
“可枝姨娘她并不听,奴婢,奴婢就,就......”
“就给了枝姨娘一巴掌。”
“你说什么?”凌檀瞬间起身,因起的太猛缘故,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摇摇欲坠。
“王妃!”春桃惊呼一声,立刻上前将人扶住。
这个蠢货,怎么还敢得罪凌枝那个小贱人的!
“奴婢有错,不应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便冲枝姨娘撒气,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咱们王妃。”
钟嬷嬷一直冲着二人磕头,心中已怕到了极点,不消片刻那额头上便青紫一片。
裴寂修长手指拨弄着茶盖,向来冷清的面孔上没有一点表情,看的凌檀越发心慌。
“你这么大的胆子,本王妃也不敢留你,自己下去领板子。”
裴寂还是没有声音。
凌檀咬牙:“打了板子,明日便同我一起回家去,你留在家里就别回来了,我教导不好你,你便跟着我母亲重新学学规矩,什么时候学明白,什么时候再回来!”
钟嬷嬷瞪大了眼:“王妃!”
“还不快去!”
“是。”钟嬷嬷不情不愿,可也不敢反抗。
她知道凌檀这是在保着自己,若直接交给裴寂或凌枝......
钟嬷嬷瞬间打了个哆嗦,忙不迭自己取找了木良。
屋中气氛再次冷凝下来,凌檀僵硬着脊背,声音有些发硬:“王爷,钟嬷嬷是我母亲的陪嫁,年岁大了,有些倚老卖老,可她从前毕竟是将妾身一手带大的,她......”
凌檀不敢再说,立刻到裴寂面前跪下。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褪去,烛火昏暗,看不清面前男子神色。
可他只需静静坐着,便让凌檀感受到无限压迫。
“王妃贤惠,只是手下刁奴不听话,何罪之有。”他沉默片刻,终是伸手将人给扶起来。
凌檀送了口气,眼眶一红,学着凌枝那可怜的模样:“那王爷,您今夜去看看妹妹吧,妾身对不住妹妹,只能请王爷帮个忙道歉。”
“你我刚刚成亲,王妃便如此答大度?”裴寂扶着她的肩膀,将目光落在她水盈盈的眼上。
凌檀心底划过一丝妒忌,可仍道:“都是自家姐妹,妹妹得宠了,妾身也高兴。”
她压了口气,生怕露出一点的不情愿:“更何况,妹妹同妾身生的同一张脸,王爷喜欢妹妹,也是因喜欢妾身,妾身何来醋意。”
她佯装害羞低下头,眼中庞大妒色再也遮掩不住。
那凌枝第一夜落红已被顶成了她的,今夜让凌枝侍寝,看若没有落红,她应如何辩驳。
裴寂闻言只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旋即便喝了那碗参汤,让她退下。
凌檀回彻明轩时,依稀还能听到钟嬷嬷惨叫的声音。
待到惨叫停歇,春樱瑟瑟发抖:“王妃,钟嬷嬷晕过去了。”
“好,好。”凌檀点头,一直面对妆镜,不愿示人,“你们都给我记住,以后没有本王妃的指令,请问不准去招惹凌枝!”
她从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凌枝居然心眼那么多!
钟嬷嬷是她身边资历最老的人,居然也一着不慎着了她的道!
她气的死死捏住装着口脂的小瓷罐,竟第一次没有摔东西,许久之后才颤声问道:“王爷呢?”
话音落下,春桃便立刻从门外进来,立刻语气带着窃喜:“王妃,王爷他在枝姨娘房间里刚叫了水,洗都没洗便气冲冲的走了!”
婚房烛火通明,凌枝与凌檀虽容貌相似,可细微之处仍有不同。
凌檀生怕他察觉,立刻藕臂攀上他脖颈,勾引着吻了上去:“王爷怎么醒了,妾身方才有些饿,让钟嬷嬷端了点东西来。”
她似是娇羞般将头低下,躲过裴寂那探寻的目光:“王爷明日不必早朝,那咱们早些安置吧。”
见凌檀面含春水,裴寂微微皱眉,像忽而被打消了所有欲望:“王妃方才还娇羞的很,怎这会竟如此孟浪了?”
凌檀心中一惊,正担心被他发觉,慌乱思索着应如何解释,便忽而被一双热手掐住了腰:“同方才那放不开的模样截然相反,让本王都以为是两个人了。”
凌檀唇间血色唰一下褪去:“王爷,王爷说笑了,怎会是两个人。”
“妇人经历床笫之事,总归会不同一些,妾身已是王爷的人,自是无需再娇羞。”
裴寂那同墨玉般微凉透彻的眸子之中,微光一闪,似是兴趣消退,下一刻便躺了回去。
“睡吧。”
凌枝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寂,旋即似是忽而反应过了什么,望着身侧那人呼吸均匀,她猩红了眼眶,紧紧握住拳头。
贱人!
分明是大婚之夜,她难道要空虚着度过吗!
彻明轩中烛火通明,凌家姐妹二人皆是一夜未眠。
凌枝次日撑着昏沉的脑袋,强打起精神梳妆。
她昨夜昏昏沉沉,不停做梦,不是嫡姐砍了母亲的手,就是一双弟妹被扔进那肮脏污秽的地方,被折磨致死。
以至于今日醒来,双眼红的同兔子一般。
倾绯看着那满桌陪嫁没有一个像样的,又是红着眼眶为她上妆:“今日需去宫中敬茶,姑娘是大姑娘陪嫁过来的,按规矩来说,也要去宫里敬茶,可姑娘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更何况妆台上,唯有一张红纸做了胭脂又做口脂,若非姑娘皮肤如白瓷般滑嫩,今日根本无法出去见人。
凌枝垂眸,那绝望之感再次爬上心头。
当初大娘子生下凌檀便坏了身子,所以才将她阿娘从一个没落读书人家买过来繁衍子嗣。
阿娘肚子争气,刚进门就生下了她,隔年又生了妹妹,不想妹妹刚出生没多久,大娘子竟又开怀生了两个男孩。
她们母女三人的处境瞬间尴尬起来。
父亲在前朝很忙,想不起后院还有一个翘首以盼他来一趟的小妾,每每同大娘子母子享受天伦之乐时,她们母女三人都在后院拘角落食残羹冷炙,苟且偷生。
大娘子想找机会将几个人发卖出去。
阿娘壮着胆子求到父亲面前,想要离开。
可不仅没能如愿,还有了弟弟。
父亲很忙,嫡母凶悍,四人勉强活着。
若非是因陪嫁,只怕无声无息的死在后院都没人知道,还挑剔什么呢。
凌枝苦笑:“无妨,只要能出去就好。”
用手帕沾了凉水,在肿胀的眼皮上冰了冰。
只是刚将帕子拿下,木门便砰的一声被打开,凌枝慌乱抬眸,便见面色铁青的凌檀进门。
下一瞬,钟嬷嬷便关上木门。
倾绯忙挡在她面前护着,虽怕的发抖,可还是大声道:“大姑娘要的,我们姑娘昨日已经给了,您不能再难为我们姑娘了!”
“小贱蹄子,轮到你说话了!”
钟嬷嬷撸起袖子,一巴掌将倾绯打的个踉跄。
“倾绯!”凌枝忙去将人给扶起来,抬眸惶恐看着凌檀,“昨日小妹都是按照大姐姐说的去伺候王爷,不知哪里做错了,还请大姐姐明示!”
凌檀胸膛起伏,上了脂粉的面色依旧铁青。
看着凌枝那未施粉黛却白嫩如瓷的肌肤,眼中妒火中烧。
她们二人几乎生的一模一样,可唯有肌肤不同。
凌枝随了她那个下贱坯子的娘,而她却像大娘子,皮肤粗糙从几年前便要以脂粉掩盖,否则根本不像十几岁的少女。
“昨夜,你是如何勾王爷的?”
“我没有勾引。”
凌枝同倾绯在地上抱在一起,只觉眼皮再次发烫,人也昏沉的厉害:“阿枝一直记着自己的任务,只需帮大姐姐圆房,落了元帕便能回到凌家,阿枝不敢有别的心思,还请大姐姐信我。”
“落了元帕,呵!”
凌檀一脚踩在她脸上,将人踩在地上:“你是在暗讽本王妃?”
凌枝面上生疼:“我没有。”
“难登厅堂的小娼妇,能替本王妃同王爷圆房,是你的福气,还想回凌家,你......”
“今日不说要去宫中敬茶,王妃怎背着本王便来了此处,还这么大的火气?”
就在凌枝以为自己即将毁容的时候,忽而便听见木门打开,一道冷清彻然的声音,犹如神祇般降临。
她面上一松,凌檀已慌乱的将脚挪开:“王爷怎么来了,您,您......”
“本王不来,如何见你这么大的火气。”
逆光之下,裴寂面色晦暗不明:“王妃或许应同本王解释解释,这同你容貌相近的女子究竟是谁。”
回家?
裴寂身旁并未跟随侍从,此处也唯有他们二人。
闻言,他捏着凌枝的手立刻轻柔了些,视线在她脸儿上一扫,再开口时语气已有了几分不快:“为何?”
凌枝低头:“我想我阿娘了。”
“不说实话?”裴寂不徐不疾,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凌枝稍顿,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他。
那模样分明是吓得狠了。
不知怎么,他突然便想起昨日推门而入时,便见这小丫头被凌檀踩在脚底时的绝望,语气终是温软了几分:“唯有同本王说实话,本王才能给你做主。”
话音落下,凌枝便感觉那捂着脸的手上一热,转头就见裴寂骨骼分明的大手已将她冰凉柔荑包进掌心。
面上骤然一凉,那血红的五指印立刻出现在裴寂面前。
凌枝便见面前之人眉心微微一皱,方才还温和的声音立刻下降几分:“谁打的?”
“也不怪那人,是......”
“正面回答本王。”
凌枝张了张口,只得道:“钟嬷嬷。”
“你长姐的陪嫁嬷嬷?”
“嗯。”凌檀声若蚊蝇,“晨起我想去给长姐请安,可嬷嬷不让我见长姐,还说,说我尚未侍寝便来找主母,是没规矩,然后,然后就......”
她杏眸含水,再说不下去。
一个官家小姐,竟被奴才欺负成这样,传出去都会被人笑话窝囊。
凌枝道:“长姐在家对我很好,那钟嬷嬷是长姐从嫡母身边带来的陪嫁,所以会在规矩上,对我们格外严厉一些。”
凌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干脆闭上了嘴,一脸心虚的看着裴寂。
裴寂只是一脸阴沉,却没有多问。
凌枝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入心,正思索着要不要再添把火,方才刚停住的细雨再次落下。
只是这次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凌枝只觉细腰忽而被人一揽,眼前一花,便再次躲在方才哭泣的假山缝隙之中。
裴寂身形极为高大,二人面对面站着,需紧紧贴在一起,他还要将头低在她颈窝处才能堪堪站下。
温热的气息蔓延耳边,凌枝蓦地想起那夜他鼻翼间温热的酒气也是这样喷在她耳上,瞬间脸儿上一热,小手轻轻在他胸膛上推着:“王爷,让我出去吧,若让大姐姐看到,她会误会的。”
裴寂却反客为主,直接抓住她手道:“你本来也应是本王的人,误会又何妨。”
山外雨声越发急切,仿佛凌枝此刻的心情一般。
她推着裴寂的手力气小了些,二人之间最后一点空隙消失殆尽。
男人炙热的体温将她包裹,可身后假山冰凉,凌枝不免又有些难受起来,紧贴着裴寂的小身体瑟瑟发抖。
下一瞬,一只大手忽而覆在额顶。
凌枝被冰的一激。
“又起热了?”
“嗯?”她迷茫抬头,可却因太过拥挤根本看不清裴寂的神色,只有些迷糊,不由自主,脑袋便缓缓歪在他胸口上,“王爷您说什么?”
烧成这样。
这副身子怎么还敢轻易向外跑。
裴寂鼻尖气息霎时一重,一手撑着她额头时起身出去。
凌枝忽然被凌空抱起,一只大手稳稳的遮在她头顶,带着人往凝卉堂的方向去。
今日她的额头似乎比昨日更热一些,凌枝紧紧拽着他的袖口,口中呢喃不清:“王爷,咱们去哪儿?你要送我回家了吗?”
裴寂好笑又心疼,都已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惦念着回家。
“嗯,送你回你现在的家。”
她蓦然安静下来,双手环住裴寂脖颈,头埋在他颈窝间,良久后才闷声道:“谢谢王爷抱我。”
这话说的十分没头没尾,即便聪明如裴寂,也不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雨越下越大,裴寂闭口不言,步子越发加快,等到凝卉堂时,二人身上已都接近半湿。
倾绯吓了一跳:“王......王爷!”
姑娘不是自己去给王妃请安了吗,怎么还将王爷给拐回来了!
裴寂声音清冽:“你家主子发烧了,去烧热水,请郎中来。”
又发烧了!
倾绯瞬间急得出了眼泪:“是,是。”
她忙去寻伞,将热水坐在廊檐小炉上,添够了炭火又赶紧往外走。
见她身上还穿着方才的湿衣裳,裴寂正想令人来将她湿衣裳换掉,可抬头才发现,偌大的凝卉堂竟只有倾绯一个下人。
她这一走,凌枝一人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模样可怜又弧度。
裴寂眼底怒气磅礴。
凌檀就是这样帮他管着王府的!
谁家侍妾只有一个丫鬟伺候着?
“王爷。”
凌枝似感受到面前这人的怒气,强撑着坐起身子。
她不知裴寂为何突然发怒,只惦记着袖中那还没送出去的护腕:“王爷,这是谢礼。”
裴寂怒气一顿,见面颊烧的酡红的小女娘神色认真,双手拿着那品绿的什么东西。
这是因为昨日他帮她搬了院子?
病成这样,也难为她记得。
他心中蓦然一软,伸手将那东西接过来:“这是什么?”
“护腕。”因发热缘故,凌枝原本好看的双眼皮已多了一层褶皱。
“谢谢王爷,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院子。”
“我想送王爷点什么,可是王爷定什么都不缺,只能送点女儿家的小东西,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裴寂低头看去,便见那护腕针脚虽密密麻麻,可却横七竖八,十分粗糙,形状倒是护腕模样,却软踏踏的只能勉强带在手上。
上头还有花纹,仔细辨认也辨认不清究竟是什么。
况且这颜色还应是女子所用。
寻常前朝叱咤风云的男子,面对这东西,面上忽而便犯了难。
他坐在凌枝床头,已被烧软了的凌枝顺势往他身上一靠:“这上面绣的是梅枝,我的名字。”
“我没学过女工,王爷若不喜欢,扔掉便是。”
她声音柔软的很,仿佛是被装在锦袋中的鹅绒,轻轻一捏便陷下去了。
裴寂位高权重,生得更是人中翘楚,这些年给他送绣品的女子向来不少,可却从未有人送过这么丑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旁的不说,为何挑了这个颜色?”
不想凌枝下一句,便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娘娘送的,我能拿出最好的东西。”
“大姐姐说,这是王爷为我讨来的赏,我就算笨,也不能不知恩图报。”
“王爷,除了你,没有哪个男子对我这么好过,包括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