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覃颂周云喜的女频言情小说《重返1989:从山沟沟里攒金开始覃颂周云喜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绛满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倔种又明知道大难临头,还不知道迂回,硬是被打上了‘反’的标签。人没了,家也没了,她的阔太太命也没了。怕被连累,她见姓覃的是瓦匠,就跟了他。可是他个不争气的,不愿意留在城里落户,跑到山沟沟里,害得她大着肚子不得不跟着他也跑来山沟沟。到如今,她一想到前面那个倔种,就心痛极了。时间太久了,她已经弄不清楚现在的心痛还剩几分对他的思念。但是,怨姓覃的不中用的真的。特别是去年,那倔种平反了,她兴高采烈作为受害者家属跑去城里。却因为她已经再婚,只能针对两人的女儿给予补偿,她什么都没有。就更加怨姓覃的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妈!”王兰霞颤抖着身子吼出来,“你爸还不是二婚!是我一个人二婚吗?我二婚又不是自己作的!”覃颂知道这样说...
怕被连累,她见姓覃的是瓦匠,就跟了他。
可是他个不争气的,不愿意留在城里落户,跑到山沟沟里,害得她大着肚子不得不跟着他也跑来山沟沟。
到如今,她一想到前面那个倔种,就心痛极了。
时间太久了,她已经弄不清楚现在的心痛还剩几分对他的思念。
但是,怨姓覃的不中用的真的。
特别是去年,那倔种平反了,她兴高采烈作为受害者家属跑去城里。
却因为她已经再婚,只能针对两人的女儿给予补偿,她什么都没有。
就更加怨姓覃的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妈!”
王兰霞颤抖着身子吼出来,“你爸还不是二婚!是我一个人二婚吗?我二婚又不是自己作的!”
覃颂知道这样说让母亲很难受,但老爹也是无辜的。
平静下情绪,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看清事实,不要放不下过去。爹也没像您这样老是念着以前,说着现在的人。”
王兰霞觉得被大儿子背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嚎起来!
“老天爷啊,我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男人一个个都对不住我,儿子儿子也不心疼我......…”
她嚎得覃家父子三人都脑仁疼。
覃颂和覃二宝都反感母亲的言行,但也没想忤逆不孝。
“妈您别这样,这被人听见了,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覃颂上前扶。
王兰霞甩开他的手,嚎得更大声:“丧心病狂啊,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奶大,现在当我是仇人!杀了我吧,天杀的!”
“......”
周云喜在婆婆悲恸的叫声醒来,给自己和女儿裹紧一层出来。
“你们干嘛呢?”
“都是你!”王兰霞见了她就把矛头对过去。
覃颂赶紧拦住站起来的老妈,护着周云喜和孩子,忙道:“你别管,快进去休息,吹着风会生病的。”
“对对,你还坐着月子。”覃老爹也帮腔,甚至拉住要撒泼的王兰霞。
王兰霞叫得更厉害,说要找村主任告状。
覃二宝脑子一抽,突然就喊:“妈你别生气,你看上哪个城里姑娘了,我娶行吧!”
“混账!”覃颂一听,扭头骂了过去。
嗓门太大,吓得大家都闭了嘴。
王兰霞其实骨子里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儿子,当场灰溜溜回了自己屋。
覃颂看了看受惊的云喜,半搂着她和孩子进屋。
“抱歉,刚刚情绪有点失控,不是针对你。”
周云喜点了点头,坐到床边轻轻拍哄着怀里的女儿,见女儿哼哼唧唧,侧过身给女儿喂奶。
覃颂坐在板凳上,抓了几下头发,挺心烦的。
他可不想二弟就这么潦草的把自己送去当上门女婿。
老母亲一辈子好强,为了让儿女进城,手伸得特别很长。
“......覃颂。”周云喜回头见他苦恼得很,弱弱开口:“不管你妈怎么不好,她一颗心都是为了让你们有出息。”
“非得娶个城里女人当上门女婿就出息吗?”
不止是二弟,三弟从部队出来被老母亲以死相逼棒打鸳鸯,娶了自己不爱的人。
“在大家眼里,的确当城里人过得会更幸福,咱们农村没有出路。毕竟是你妈,你别和她吵,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背上不孝子的名声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以后干啥都不利顺。”
覃颂抬头,直勾勾盯着周云喜,她怎么能这么善良。
从进门就没被老妈尊重关心过,还帮着说话。
真是应了强哥那句‘周家丫头至纯至真’。
周云喜明显察觉到覃颂的眼神渐渐炙热,和以前带着情欲的炙热眼神很不一样。
似乎带着对她的尊重,以前是没有的。
她心里慌张,赶紧带着孩子躺上床,背对着他。
覃颂喉结滚动了下,“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干活了。”
“嗯。”周云喜想到半年前的他,也是这样熬夜烧窑。
烧窑这行就没有不辛苦的。
隔了半年,他又恢复忙碌了,她感到很踏实。
出去后,覃颂先拉着覃二宝一通教训。
“大男人又不是没手没脚,别想着当上门女婿躺平,丢我们覃家的脸!”
“谁想当上门女婿,还不是被妈吵得烦躁。总不能让你跟大嫂离婚,去如她的意吧?”
覃二宝也是烦得很。
“当她说的话是放屁,你们装聋作哑就行了。”覃老爹安慰道。
覃颂看了眼装聋作哑到死的老父亲,不愿在母亲的事情上继续烦心,赶紧干活挣钱要紧。
第一批五万匹砖烧出来前,覃颂连续五天都不安稳,怕不熟练制砖机,会出现不确定因素。
直到出窑检查完成品,他悬着的心落下。
当天傍晚做了饭菜吃完,喊二弟一起装了一车砖,准备开着拖拉机送去叶家强那。
“二宝,你跟你大哥一块去!”覃老爹拉住准备回家去睡觉的老二。
覃二宝挠了挠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我好困,能不去吗?去也帮不了他什么。”
覃老爹踹了他小腿一下,“你去帮忙下砖啊!”
“行吧。”覃二宝在覃颂发动拖拉机时,赶紧溜上去。
覃颂看了眼二宝没精打采的样子,本来是没打算带他去的,想了想以后的安排便说:“不是非要阿谀奉承才能过得好,你别自卑。”
“我没自卑啊。”覃二宝垂下头,双手环臂寻了个靠着舒服的姿态,“我打会盹。”
拖拉机‘轰轰轰’前行,覃颂无语说了句:“这样你也睡得着,我就服了你。”
覃二宝从兜里掏出纸,撕成两个小纸团塞进耳朵里。
他是真困啊。
离镇上还有一公里的路程,五辆摩托车轰隆轰隆挡住了拖拉机。
骑在摩托车上的人嚣张地叫覃颂停下来。
覃颂看了看那五人,看见张大运的时候就更冒火了,打算开着拖拉机冲过去。
轰轰声突然停下,拖拉机在这时候熄火了。
“......”
覃颂皱了下眉,拿着摇把下车,盯着张大运问:“你什么意思?”
五人拧着摩托车发出轰鸣声,张大运喝了酒壮胆,昂着头喊:“分我一台制砖机!”
覃颂看着周云喜大哭,听着女儿饿得干嚎,仓惶起身,一个不稳跌在地上,连滚带爬冲出了家门。
“砰砰砰!”
砸门般的敲门声响起,屋里的老婆子披着衣服骂骂咧咧朝门口走。
“哪个化生子!”
见是自己的大儿子,没好气地骂:“干什么!催鬼呢!”
“妈,把你的鸡借我一只,过几天我赚了钱就还你!”
“你赚钱?你不偷鸡摸狗我都拜奶奶了,还指望你赚钱!”
“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赶紧抓了鸡炖起来,不然云喜跟孩子要饿死了。”
“她还想吃鸡?生个赔钱货,她怎么好意思吃鸡啊!”
“妈!”覃颂跺脚,挤开母亲朝屋后面跑。
他妈在屋后面圈了个鸡笼,鸡和蛋都在里面。
“兔崽子!你敢拿我的鸡给她们吃,我就一头撞死!”
覃颂一顿,不敢置信看向老妈。
“那是我老婆我女儿,是你亲孙女!吃你一只鸡还能要你的命吗!”
“我只要孙子,不要什么孙女!你们这一辈计划生育管得紧,她第一胎生不出来儿子,第二胎再生个女儿,我们覃家就断后了!”
“什么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
“一样个屁!我说你今天是抽哪门子风!早先你就说了,她生了女儿立马送人,你怎么还想着给她吃鸡,还不赶紧去找买家啊!”
覃颂心里又气又怒,更气的是自己。
上辈子就是有这个老妈天天王八念经,让他也魔怔了只想着生儿子!
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重来一世,他再也不会耳根子软什么都听老妈的了!
“今天您不给我鸡,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说着,覃颂作势要撞门。
别以为就您会以死胁迫,我也会!
王兰霞吓了一跳,她这儿子混得狠,打起人来不要命,弟弟妹妹都被他打怕了。
娶了媳妇也当捶沙包似的,周云喜时不时就鼻青眼肿!
可别一会犯浑了,连她这个老妈都揍一顿。
为了一只鸡,挨他一顿打就不值得了。
不过鸡是绝对没有的!
“你等着,我去后面拿给你!”
覃颂松了口气,眼巴巴看着王兰霞进进出出。
“给!赶紧滚吧!”
覃颂看着手里两个鸡蛋,眼珠子瞪成牛眼睛。
“妈,我要鸡!”
“没有鸡!我的老母鸡存着下蛋的,你这蛋不要就还给我,我拿去孵小鸡!”
覃颂躲开母亲伸过来的手,知道是要不到鸡了,要怪就怪他自己!
周云喜本来养了二十几只鸡,全被他卖了买酒喝了!
握稳手里的蛋,有蛋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的。
拿着两个蛋奔回家,就听见女儿的啼哭,看见周云喜刚为人母的手足无措。
他忙道:“云喜,你等会,我给你煮两个蛋!”
周云喜抬眸看过去,果真见他手里拿了两个鸡蛋。
没有感动,更没有感激,而是更多的防备。
整个怀孕期间,她别说是蛋了,蛋汤都没喝一口!
整日吃的都是田里蔬菜,季节不好没菜时,更是喝煮开的水救急。
这人突然要给她蛋吃,绝对不是好意!
一定是想哄着她,等她睡着了,偷她的女儿!
尽管如此,等覃颂端来煮好的荷包蛋,周云喜还是没有跟他客气。
她已经饿得快晕了。
她要是晕了,就保不住孩子了!
看着老婆大口吃着荷包蛋,覃颂松了一口气,就怕她跟自己置气不吃东西。
她身体营养跟不上,女儿没有奶水喝,想到女儿上辈子早早夭折,他心里就焦心。
他得每天给老婆多吃好东西,补充营养。
老婆吃饱了有奶水,女儿才不会饿死!
“你先吃着,我去给你煮点粥,一会你喝点粥,再给女儿喂点米汤。”
周云喜瞥了眼奔向米桶的覃颂,只见他揭开盖子愣住了。
米桶里深可见底,剩下不到一碗米。
米里还夹了不少泥和小石子。
那时候晒谷没有好场子。
家家院子里都打不起水泥地,全是原始土坑地。
难免谷子晒干,里面夹了一堆土和小石子,打出来的米自然就夹了不少。
那时候的人啊,不知道吃了多少土,经常被小石子磕疼压。
小孩和老人,硌掉一颗牙也是常见的。
覃颂咬了咬牙,抓了一把米去后面的灶房。
瞪大眼睛捡了一边土石子,又清洗了好几遍确认没泥没石子了,才敢下锅。
冷水下锅,劈柴生火,煮粥。
周云喜懒得再关注覃颂的一举一动了,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儿身上。
她没有奶水,女儿饿得都哭不起了。
于是,她吹凉了荷包蛋的汤,小心翼翼一勺一勺喂给女儿。
皱巴巴的糯米团子张着嘴,吃一点,洒了一大半。
女儿也争气,吃到一点点汤水,便不再啼哭了,卖力地张着小嘴吃着。
覃颂煮好了粥,从破旧的碗柜里找到最后一点白糖,舀了一碗粥,把那点白糖倒进去。
刚生产的女人应该要吃红糖,可是家里没有红糖。
这点白糖都是他吃平日吃剩下的。
他嗜酒,也爱吃甜的,每个月买一包白糖冲水喝,周云喜是半点都不得分的。
想着,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渣男!
无比的渣!
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云喜,粥煮好了,你快喝吧。”
周云喜跪坐在床上,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低眉顺眼不敢看他,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在粥里放了什么?”
“放了糖啊!”
糖?周云喜满眼不相信。
刚刚是太饿了,吃那两个荷包蛋想也没想,现在心有余悸。
看着他端来的白粥,会不会下了安眠药?
等她睡着了,好偷她的女儿。
“你不会以为我给你下药吧?”
覃颂从周云喜眼里明白了什么,脖子一仰,端起那碗粥就吸溜了一大口。
“好烫,烫死我了!”
刚出锅的粥,烫极了。
他感觉嘴里、喉咙、胃都被烫出一路泡。
周云喜错愕地看着他,有种面前的人换了一副灵魂的感觉。
以前的覃颂一直凶神恶煞,打架斗殴,哪里会有刚刚那副傻样子?
覃颂缓了缓,吹了吹碗里剩下的白米粥。
“我都喝了,现在能证明我没有下药吧?”
“那就别怪我不顾情面了!”张大运龇牙咧嘴,一副要吃了覃颂的样子。
覃颂嗤笑了声,抡起摇把上去。
龚进吓了一跳,拉他没拉住。
那速度太快,又快又狠,气势太凶狠,摇把在他手下挥动,一下击打在张大运大腿上。
“啊!”在张大运的惨叫声下,摇把又用力打在他肩膀上。
覃颂一脸肃然使劲,抡着摇把抡出了大刀的气势。
摇把压着张大运的肩硬生生逼着他跪了下去。
从小干活,他体力本来就比一般孩子要大,成年人挑一担百来斤的谷爬坡喘气,他十二岁挑一百二十跑回家不带喘的。
成年了,人家挑一百斤五,他能挑三百斤!
人跪了,摇把一端抵住张大运的额头,覃颂狠狠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抢了我们老覃家的生意,还跟我谈什么情面!”
说着,一脚给张大运踹飞。
“覃颂!够了够了......”龚进惊出冷汗,上前抱住覃颂的腰。
张大爷蜷缩在地上,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
吓得他带来的人瑟瑟发抖,不由得后退。
覃颂眉间戾气消散一些,冷冷道:“老子告诉你:张大运的运气也就到这了。今天是对你的小警告!再有下次,我保你有血光之灾!”
夜黑风高的晚上,月光罩在覃颂身上,眉眼的冷厉配上冷嗤的笑,像午夜索命鬼。
张大运这半年来挣得油光面面,早就忘了本。
此刻被打了一顿,突然想到覃颂就是个没心肝的畜生,犯起浑来连自己弟弟都打!
有一次给二宝摁在田埂上,二宝骂了两句脏话,覃颂直接抡起一砖头朝二宝的脑袋砸过去。
要不是覃二宝闪得快,当场就被爆头了。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二宝屁股尿流连滚带爬,边跑边嚎——
爹啊娘啊,呜呜,大哥要打死我了,大哥要杀我了!
自那后,二宝再生气,也不敢在覃颂面前凶。
此时此刻,张大运终于体会到覃二宝的心情了。
闻到覃颂身上的酒味,看着覃颂一个倒手拐子脱开龚进的束缚,吓得抱住头叫:“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和你开玩笑的......”
“还要抢吗?”覃颂一脸肃杀。
“不,不抢了!你拖走吧。”
覃颂赶着回去试机器,不想浪费时间在张大运身上,对龚进喊:“姐夫,上车!”
回到拖拉机前,将摇把插进发动机前段的启动爪,对准卡槽,开始摇转。
‘突突’着火声响起,拖拉机正常运转,覃颂跳上拖拉机开走。
“......”张大运一身冷汗,人瘫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拖拉机运着制砖机回到覃家,龚进拉住覃颂问:“你刚刚真想打死张大运?”
“没。”
龚进咽了咽嗓子眼,“我看你刚刚就是想打死他。”
“真没。”覃颂抬眸冲姐夫嘿嘿一笑:“我又不是黑社会。”
想到他那犯浑的样子,叮嘱:“都是成了家的人了,以后做事注意点。”
“姐夫,刚刚情况特殊。张大运骑在我们头上骑习惯了,我不狠点就别想把机器拖回来。”
龚进想到有关这妹夫的传闻,从小到大就是个刺头,从村里打到镇上。
忍不住又说:“上周老毛被毙了,你知道吗?”
覃颂拧了下眉,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粗犷的脸,冲自己哈哈大笑:覃老弟你跟着我混,我保证不出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毛对他发出无数次邀请,上周被逮,白面数量可怕,直接毙。
现在那帮子跟着老毛荡悠的,都不敢冒泡。
之后老毛两弟弟二毛三毛,也都落得一个横死下场。
他图财,为了挣钱可以拼命,上辈子从一个穷光蛋混到身价千亿,什么行业都沾,但有两不碰:黄和毒。
哪怕从上学时老毛像个哥哥照顾他,两人称兄道弟,在拉他入伙他都是拒绝的。
他是退伍出来的,不存在干有害国人的事!
老毛为了扩展队伍手段极其肮脏,但没把下三滥手段用他身上。
以至于隔了一辈子想起老毛,他心情还是有些微妙。
“为了云喜和孩子,你也不能走老毛的路。”龚进想到自家那街溜子儿子,挺烦躁:“混子混到最后,再有能耐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覃颂拍了拍龚进的肩膀,“姐夫你放心,我是守法好公民。”
“那最好。”想了想,龚进交代:“一会回家了别提张大运的事,免得她们操心。”
“好呢。”他巴不得不提。
见制砖机顺利拖回来,周念叫着龚进赶紧回家了。
周云喜趴在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的两台制砖机,有点做梦一样。
这算是结婚以来,覃颂做的最靠谱一件事了。
覃颂进家门时,她赶紧躺回床上。
“春风凉,我找点胶纸给窗户洞堵上。”
“哦。”她偷偷打量他忙碌的背影,摸了摸女儿身上的新衣服新包被,眉眼渐渐有了丝丝柔情。
“云喜我有件事跟你说......”
忙完,转过身,覃颂对上云喜温柔的大眼睛,一下傻了。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她眼里有柔情了。
梦里每一次梦见都是眼神空洞、或恨意滔天。
周云喜被她盯得别开目光,问:“你要说什么?”
覃颂搓了搓手心,有些犯傻,在屋子里团团转找到板凳坐下。
“制砖机弄回来了,得赶紧烧窑出砖,我打算把爸和二弟叫回来。”
周云喜微愣,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他会跟自己说。
他以前,是什么事都不会问她的。
而且公公和二弟那时候跟他闹得可僵,他喝了酒就在家里骂他们,怎么突然就改观了?
真像大姐说的因为有了孩子,感觉到肩上的重量,一下子就长大了?
“我还得出去跑下客源,在家里陪你的日子没那么多,到时候会辛苦你一个人在家带着女儿。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饿着。”
“嗯。”他会不会多陪着她,她早就不在意了,只要别打骂她就成。
覃颂起身:“你赶紧睡吧。”
看见他又出门,她好奇地趴在门缝去看,就见他挑灯忙和着。
看那架势是真要重新烧窑了。
回到床上睡着,睡得挺沉,睡到翌日十点是被满身泥的覃颂叫醒的。
“起来吃早饭,吃完了再睡,别饿坏了身子。”
覃颂弓着腰喊醒她,脏兮兮的手放到背后怕碰到她。
周云喜有些愕然,她已经很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看了看放在床中间的女儿,另一边还隔了条被子。
覃颂:“我怕她滚下床。”
她心微动,“还不会翻身,没事的。”
“还是你懂孩子,娶你是我的福气。”
周云喜皱眉,不习惯他突来的夸奖,说:“你只要靠谱些,我吃些苦也甘愿。”
本想抱着孩子去吃早饭,看见覃颂笑呵呵盯着女儿的傻样,想到他这两天的改变便收回了手。
但也不敢让女儿和他单独待在一起,便端着饭碗守在一旁吃,眼睛一直盯着。
周云喜咽了咽嗓子,两个荷包蛋根本不够填饱她的肚子。
她空出一只手接过来,一边吹一边喝。
甜甜的糯糯的白米粥,是她嫁给他一次吃到他亲手做的食物。
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泪砸进碗里,伴着粥一块咽下。
“对不起。”覃颂心里酸楚极了。
周云喜恍若未闻。
铁了心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绝对不能相信!
喝完粥,她想放下女儿去放碗。
看了看床前的覃颂,不由地抱紧了刚睡着的女儿。
“给我吧。”覃颂接过碗放好,拿了扫把和撮箕进来。
将屋里他砸得到处都是的酒瓶子扫干净。
突然,他被一块染血的玻璃碎片晃到了眼睛,蓦地看向搂着女儿躺下的周云喜。
她背对着外面,穿着破旧打着好几个补丁的的确良衣裤。
长期营养不良瘦瘦的她,看起来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云喜,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扎破的手掌心早已经不流血了,这碎玻璃片上的血,怕是她刚刚磕头扎着腿上流下的。
周云喜一动不动,搂着女儿不说话。
她心里乱套了。
这个男人突然又是做饭,又是关心她,一定没好事!
覃颂明白她此时的防备,也不再多问,从家里找来了特意炼制过的桐油。
“云喜,我看看你的腿。”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脚脖子,她就冷声道:“别碰我!”
“......”
气氛凝固了几秒,周云喜怕刺激到覃颂而遭一顿打,默默松了松绷紧的皮肤。
她尽量好语气地商量:“我知道你跟你妈都想要儿子。”
“但是我刚生产完,身子弱,你这个时候要是要了我,我身体会坏的,到时候怕是难怀孕。”
覃颂只觉得一股血液涌上头,他是有多渣?
让自己的老婆以为刚生产,他就急不可耐要睡她。
忍着狠狠抽自己几巴掌的冲动,“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你腿上的伤。”
“......”周云喜瞪大眼睛,她是不是做美梦了?
“我们家穷,我妈又重男轻女,怕是不会帮我们带孩子。”
“所以你要爱惜身体,才能照顾好女儿。”
说话间,覃颂卷开了她的裤腿,看见了膝盖上的伤。
他去烫了一个碗和一小块白布,端来一碗白开水。
用白布沾湿清洗她膝盖上的伤,将桐油抹在伤口上,俯身帮她吹干。
桐油是中药材,具有清热解毒,收湿杀虫,润肤生肌之功效。
这年头,家家户户种的有油桐树,油桐子炼制成桐油,用来处理些小伤口。
“今天先用桐油处理下,等一会我去镇上买点棉球和碘伏回来。”
“我没钱!”周云喜反射条件开口,她嫁过来后,家里给她的那点钱早已经被他搜刮完了。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找你拿钱,我会自己去想办法的。”
覃颂看了眼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云喜,你现在吃饱了,辛苦你照顾会孩子,我出去一趟。”
周云喜只是搂住孩子,什么话也没说。
这人走就走,告诉她干什么?
她恨不得这个家里没有他。
他每每喝了酒就要打她!
覃颂盯着躺在床上的母女看了看,去后面的灶房翻出渔网,拿着镰刀两桶准备出门。
周云喜看见他拿着镰刀,就心里发怵,抱着孩子在那瑟瑟发抖。
他噎了下,无比温柔道:“云喜辛苦你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
“......”巴不得他能不在家里。
没得到周云喜的回应,有些难受但没资格生气,强调:“中午我一定回来,不会让你和女儿饿着。”
自己造的孽,这想暖热老婆的心怕是要熬很久了。
覃家村坐落在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村最中间有两百多亩的农田,一条河围绕在中间,这年头河里很多鱼儿螃蟹,虾米乌龟都有。
村子里的人想打打牙祭,下河就能搞到半桶好货。
但1989年的三月天气冷,不比21世纪全球变温,河水浸骨头,大家都不愿意下河打牙祭,忙着种田。
覃颂顾不了那么多,打算多下河搞点水货,一来给妻子补补身体,二来可以去镇上卖。
上辈子妻女走后,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靠河靠山得来的。
从村里走到镇上,再上市里,靠着厚脸皮和三寸不烂之舌成了市里有为青年老板。
有钱却孤单,不是没有女人打着爱情的戏码想嫁给他,但一想到妻女惨死他就没那个心。
这辈子,他要带着老婆女儿过上好日子!用自己一生让她们幸福!
出了门,覃颂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大眼睛有些湿润。
离开了这里五十多年,现在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其实他家是覃家村里位置最好的一户人家。
那都是因为他爷爷那一辈就是少有的瓦匠。
整个村子盖房子用的青瓦红砖都是从爷爷手里出来的。
村长便在爷爷这个瓦匠愿意落户时,挑了最好的地段让他家在这里盖房子。
还有他爸,遗传了爷爷也是瓦匠,他们家原本一直日子比其他人快活。
可是生了他这个不孝子以后,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把村里的人都得罪光了。
然后他爸的徒弟去了隔壁村搞了一个瓦窑,把生意抢得光光的。
说起他爸,覃颂心里很难受。
性子老实忠厚,没什么心计,徒弟抢了他生意后,老妈各种嫌弃谩骂。
连着他这个大儿子跟着一块骂。
骂的老爸一气之下跟老妈分居,跟着弟弟住去村尾了。
现在想想,老爸有什么错?
他当初跟着老妈一致认为是老爸没用、没本事。
各种诛心的话朝他老人家砸过去,弟弟妹妹知道了,为此跑回来跟他和老妈吵吵。
他仗着力气大,把弟弟妹妹都揍了一顿饱饱的。
哎,真特么不忠不孝,毫无人性啊!!
“算了,别想了!”
覃颂抬头望着蓝天,默默在心里说:“神明,感谢你让我重来一生!”
“我发誓一定改邪归正,带着我的妻女过上好日子!好好孝顺家里父母亲!”
......
他家屋后靠山,门前有条三米来宽的泥巴路,为了更快通入河里,从泥巴路旁边开了条小道下河边。
沿着一条下坡小路冲下去,就是一条清可见底的河。
这会啊,河里没有污染,特别多的鱼和河蟹。
站在河岸上都能看见许多半斤一斤的鱼儿游来游去,深处还能隐约看见爬行的乌龟。
脱了鞋,一脚踩进河水里,透心凉的感觉让他颤了颤。
这三月天啊,水还真是凉,浸骨头!
铆足劲扔渔网撒网,就弯腰翻石头。
四五只胖河蟹受了惊吓四处乱窜。
覃颂羞愧地挠头:“本来早上卖砖的一千五应该先还你们的,但是云喜情绪不太好,我想着她手里拿着钱能安稳些。欠着你们三千块的利息都不止这点东西了。大姐你不收着,我心里过意不去。”
周念很欣慰覃颂疼自家小妹。
收下东西,宽慰道:“你只要好好干,不干坏事就行。钱,我跟你姐夫都没催着你还,我们知道你现在到处都要花钱。”
这时候,覃颂掏出身上所有积蓄,当着周念的面留了四十块,刚刚买蜂窝和香椿的三百递过去。
“这是干啥?”
“先还三百,回头我有钱了还一点。对了,我还有件事和您商量。”
“你说。”
“您回头去进货帮我注意下碎花雪纺布料,价格合适的供应商您留意下。”
“你要买布?”
“对。”覃颂正想着要怎么跟大姐解释。
周念便道:“行,我帮你留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感觉这妹夫做事挺靠谱,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她也就不担心,不多问。
覃颂看出大姐对自己的信任,有些感动地说:“大姐放心我以后做事绝对靠谱,回头等我事情做出来了,您就会明白了。”
“行了,我得忙了,你也去忙你的。”
覃颂从市场离开后,跑去找龚群。
男人之间总能从酒肉里交到朋友,他以感恩要请龚群两口子吃饭。
龚群替老婆拒绝,他老婆也不爱参加男人的聚会。
到了小饭馆,龚群拿钱指使饭馆老板小孩去叫两个人。
覃颂不动声色,假装没有猜到什么。
龚群主动和他说起:“我手里有两家店老板长期从我那拖砖的,只要你烧出来的砖好,我保证他俩以后从你那拿货。”
覃颂倒了杯酒,举杯感谢:“谢谢群哥,回头我一定把砖亲自给人家送过去。”
他家地理位置不好,他想生意好就得做到送货上门。
龚群豪爽大笑,陪了一杯说:“你要是能每家每户做到送货上门,我多给你介绍些。”
“我哪怕晚上不睡觉,也得给人家送到门!”
“行,一会我跟他俩吱一声。”
一胖一瘦的两人过来,覃颂瞳孔微微缩了下,竟没想到龚群给他介绍的是叶家两兄弟。
这两兄弟后期生意做到市里去了,挺能吃苦的,上辈子最后收到了自己旗下。
没想到这辈子投机取巧,从大姐夫这搭上龚群,就这么快认识叶家两兄弟了。
“快坐。”覃颂起身给两人拉开椅子,态度不卑不亢。
叶家强和叶家勇一边跟龚群开着玩笑话,一边默默打量覃颂。
覃颂给两人倒上酒,拿来菜单让两人点菜。
叶家勇摆了摆手:“我不挑,有啥吃啥。”
“出来吃饭,总不能吃家里常吃的。”叶家强拿着菜单看了看,挑锅锅荤菜点。
覃颂默默算着钱,这时候物价虽然没那么高,但加上酒钱的话,四十块怕是不够结账。
早知道他刚刚不该和大姐客气,这顿饭跟以后的生意挂钩啊!
“今天我做东,兄弟们想吃什么尽管点!”龚群瞥见他眼底闪过的紧张,笑呵呵开口。
覃颂看了他一眼,忙道:“不,这顿该我请的。”大不了一会写个欠条,上山里搞些野货卖了就有钱了。
“你下次再请我们吧,别还没开始挣钱就出血,兆头不好。”
叶家勇和覃颂年纪差不多大,不像大哥那样爱为难人,点头道:“群哥说得对。”
原本表情严肃的叶家强,听了龚群的话笑了。
“群老板这么说,我们兄弟俩不跟小覃合作不行啊。”
“那我也没有拿着刀架在你们脖子上,大家都是自家人嘛,我是相信覃老弟的。”
“怎么个自家人法?”叶家强问。
龚群笑容里多了点吃瓜的味道,“覃老弟是周念的妹夫。”
闻言,叶家强的眼神瞬间慈祥了些,盯着覃颂上下看了看,语气不明道:“你小子运气真好,能娶上周家的丫头。”
覃颂有点摸不着头脑,看向龚群。
龚群笑哈哈:“不瞒着你,周念刚出来摆摊时,老叶带过她的。要不是年龄......”
叶家强打断:“好了好了,饿死了,催催厨房先来点垫肚子的吧!”
覃颂赶紧去厨房了。
见人走了,叶家强疑惑:“这小子我之前在老毛家见过,背景确定干净吗?”
龚群白了眼叶家强,“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会摸清楚他的底细。之前是有些混账,但老毛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他没碰。我昨天还特意见了二毛三毛,说是老毛之前看上他邀请了好几次。”
“他呢,油盐不进打哈哈,也不得罪人。反正表示自己运气不好不敢碰,怕吃不了冒风险挣来的钱。强哥你说这样有底线的人,合作起来是不是放心些。”
叶家强想到和周念曾经的情分,心烦却点头道:“我跟你合作快十年,信得过你的为人,你介绍的人应该是没错。”龚群揶揄道:“是我介绍的人不错,还是因为他是周念妹夫?”
叶家强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咱们是干正经生意的,我多问些也是怕扯上不干不净的人,到时候麻烦事情多。”
覃颂在门外听了一嘴,端着凉拌耳尖和醋泡花生等几道小菜进去。
一顿饭,叶家兄弟有意灌覃颂,覃颂是来者不拒,但次次注意量,不像以前那般一口闷,像个猪大头。
态度摆得好,姿态放得低,引得四十几的叶家强挺欣赏他。
回头吃完,叶家强抢先买单,拉着弟弟叶家勇跟龚群保证,以后就从覃颂那边拉砖。
喝多了的叶家强嗓门提高:“你小子记住了,砖不能出问题啊!别打了群老板的脸。”
“好的好的。我出的砖绝对不会低于群哥的质量。”
叶家勇鼓励地拍了拍覃颂的肩膀,“我得先走了,一堆事呢。”
覃颂忙道:“下次再约。”
“好好好。”
目送叶家勇急匆匆离开,覃颂有点感慨。
叶家兄弟做生意是哥哥带的弟弟,很多底下的事都由弟弟亲眼盯着的,哥哥叶家强负责更明面上的交际和打理。
叶家兄弟的性格有些对标他和覃二宝。
这辈子,他也要带着覃二宝活出个人样,不能让二宝像个上门女婿被老婆那边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