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蔼面具下竟是这样的丑恶的嘴脸。

小时，邻居大爷给我一块红色的糖，我还没等吃，就被奶奶抢走。

隐约记得当时奶奶说什么破了的瓜，招不来大孙子了。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胃部食物上涌，翻滚着想吐。

“你妈妈留给你一封信你先收着。你再看看这个，他们都被判刑了，恶人终是有恶报啊。”

接过手机，看到警方通报，我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正义永远不会迟到。

10

来自妈妈的来信：

展信佳，相信向阳这个时候已经高考结束了，成绩应该很好吧！

你可是我的女儿，绝对差不了！妈妈很为你自豪！

但是，很抱歉，妈妈以后不能陪伴在你身边。

妈妈已经错过你太多重要时刻，却没有办法弥补，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你远离这里。

当年，我怀第三胎的时候跑了出去，给你姥爷姥姥打了电话，才知道他们思念成疾早就去世了。

我受不了刺激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却又被抓了回来。

那一胎和之前一样都是女儿。

她们都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在我眼前活活摔死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愿意醒来，一直游荡在虚无的世界。

当我再次受刺激醒来，就看你怯生生地在门口看着我。

那目光灼灼而倔强，和当年的我别无二样。

我太恨我自己了，一直以来独留你一人在世间受苦。

你还小，应当看看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

如未来迷茫，不妨替妈妈完成理想，从事国防研究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你会是最厉害的科研家！

女子当自强，切记！切记！向阳！妈妈永远在天上守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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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怪不得都死在蛇毒上了，原来是冒犯了蛇仙大人啊！ ”

“对了，你们看到老王家媳妇了么？人瘦得吓人！那肚子却是圆滚滚的！也不知道是谁的种！ ”

“ 嘘！快别说了！我听说那是老王太太请大师招来大根的魂魄，怀的鬼胎！！”

“什么！！鬼胎！这还了得！她这是想孙子想疯了吧！这疯婆子！”

“诶～你管那么多干啥！她现在疯得厉害！听说这次像蒸馒头一样蒸人呢！你敢惹她，小心给你一块蒸咯！ ”

在大家的窃窃私语中。

大师身着黄袍，手执桃木剑，大幅度扭着肥胖的身躯，将两只大袖子甩得呼呼作响。

一声大喝下，奶奶颤颤巍巍的爬进了大蒸笼中，嘴里还小声叨咕着佛祖保佑。

众目睽睽之下，大师将手中火把扔向柴堆。

刹时间，火焰迅速在柴火间蔓延，转眼间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妈妈的脸，她神色癫狂，瘦弱的身躯和巨大的肚子形成强烈反差。

不多时，一声声哀号从笼屉里传出。

“热！热死我了！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

不少村民神色动容纷纷求情：“招弟她娘，差不多就行了！可别真出事了！”

我妈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说话那人，声音嘶哑：“你要是不怕得罪蛇仙，你就去救她！”

大家听到这话，纷纷害怕地后退一步，没人再敢提着一茬。

老王家这样的下场谁能不怕呢？

烈焰炙烤中，惨叫与哀求声一声高过一声，渐渐没了声息。

“不会是死了吧！一点声都没有了！”

“诶呦！这叫声太吓人了！你瞅瞅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应该没事！人家大师都说了，这估计是驱完邪后晕过去了。”

“对！对！老王太太身上有大师给的避火符，这些凡火都伤不到她的。”

“她要是真挺不过


妈妈痛苦极了，一脚踹在我的膝窝处。

然后用巴掌扇我的脸，再用拳头往死里锤我的背。

最后手打累了就用脚一下又一下地踹。

奶奶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也一下子扑过来，死死扯着我的头发，不让我有一丝的闪躲。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让你爸毒汤泡饭，他能这样？看我不打死你！”

“对！就是她害死了耀祖！我可怜的耀祖呦！”

我跪在地上，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心里觉得荒唐至极，明知道那鸡有毒，还吃得满嘴流油，现在却怪上了我？

王耀祖也不是没得救，奶奶却选择把药给了我爸，到头来他的死也怪我！

可笑至极。

看着躺在病床上已经没了呼吸的王耀祖，不知道他听没听见爸爸放弃他的话。

还是临到死的最后一刻，还坚定地认为他是家里最重要的男娃，爸妈一定会救他。

王耀祖没了。

我爸成了个只能躺在床上的瘫子。

死了的孙子是没有价值的，奶奶一句横死之人不进祖坟，他就被在后山随便埋了。

看着被野兽扒开，啃食的到处都是的人骨。

我想孙子也不过如此。

我妈在家抱着小弟一点点收拾着王耀祖的遗物。

“光宗啊，你可要好好长大啊！我看耀祖就是被那个赔钱货故意害死的啊！”

“这些你哥的衣服，妈都给你留着！她可不配穿这样好的料子！”

“你哥死了！你爸瘫了！以后咱家可都指着你了！”

“我可怜的光宗呦。”

我爸虽然瘫了，但是到底还是个男人，一巴掌扇过去，我妈脸就肿得老大！

“你个臭婊子，敢咒我是瘫子！老子还没死呢！”

他越想越气，把床头所有东西都砸个稀巴烂。

这时，奶奶捧着她那罐宝贝药酒过来，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小碗递给我爸。



上辈子，在我还没有被打折腿之前，很多时候我为了让爸妈注意到我，总是和我大弟王耀祖对着干，故意惹爸妈生气。

我从小就不明白，为啥我叫王招弟，而他却叫王耀祖。

为啥我连饭都吃不饱，王耀祖却零食多到都发霉了。

为啥明明我是老大，我的衣服都是大人不要的破衣服改的，而王耀祖却时常有新衣服穿。

不明白什么叫重男轻女的我，只想获得那么一星半点的温情。

现在，已经死过一次的我彻底明白，所有的恶毒言语都是发自心底的声音。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分文不值的赔钱货。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管闲事了。

这被毒蛇咬死的鸡，你们就可劲儿吃吧。

最起码还能做个饱死鬼。

晚饭后，夜色渐浓。

屋里的门窗大敞，呼吸却一声比一声沉重。

奶奶时不时敲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哎哟，哎哟”的痛苦哀嚎。

王耀祖翻来覆去，胸腔里好像破风机，呼呼作响。

我妈大口喘着粗气，推了推他：“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

摸着王耀祖冰凉的胳膊，我妈才觉得不对劲。

打开灯就见他嘴唇发紫，捂着肚子，哼唧着难受。

这一下子，家里人仰马翻。

我妈赶紧推醒我爸，看他也一脸难受的样子，才惊觉家里人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奶奶踮着小脚拍响了邻居家的大门，好说歹说才借到小货车。

我和妈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爸和王耀祖抬上车。

一家人就这样呼呼啦啦地赶往医院。

医院医生问清楚了症状又问晚饭吃了什么。

我妈一脸焦急地回答，没吃什么，都是平时吃的。

“大夫，我们今天和平时吃得一样啊！”

“就是吃了自家养的老母鸡！是不是油水太大了？”

“那我和耀祖奶奶也吃了
。

我奶一听瞬间慌了神儿，腿一软又要跪下：“大师！这可怎么办啊！你可要保住我的金孙孙啊！”

“老姐姐，我相信大师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有解决办法了，你先听听大师怎么说。”竹竿大娘扶住奶奶，奶奶一脸期待地看向大师。

大师沉吟片刻才道：“解决办法不是没有，就是你得受点皮肉之苦。”

奶奶大步上前抓住大师衣袖：“我一把老骨头半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保住我的金孙孙怎么着都行。”

“其实吧，这蛇仙就附在你身上，吸取精气。这就是你平白无故瘸了，最近身体又不好的原因。”

我奶一听身躯震颤不已又要跪下：“大师！求您救救我和我孙子吧。我有钱，您要什么我都给你。”

“诶～黄白钱财乃身外之物，这解法我且先与你说说，再做决定也不迟。”

“在院中堆柴起火，再置可容纳一人的木桶于其上，由我设法将蛇仙请走，再蒸净你身上的阴邪之气，即可！”

8

“ 这……这人怎么能这么蒸啊？”奶奶战战兢兢地回道。

“诶～大妹子！这你就有所不知，只有这暴烈之火才能驱赶你身上的脏东西啊。”

“ 妈，我听说现在城里也流行这么蒸，叫作什么蒸桑拿！老多人去了，这指定没问题。”

我奶看看竹竿大娘又看看我妈，最后目光落在大师身上。

“无碍！不信就算了。”大师生气地掰开奶奶的手，扯过衣袖就走。

“我试！我试啊！大师！一定要救救我们啊～”奶奶瘫坐在地上大喊道。

大师肥肉纵横的脸上挤出一丝笑。

“ 那就快准备吧，别耽误了！”

转眼就到了送蛇仙的那日。

自家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整个村的人都来了，大家一听送蛇仙，都忍不住来看热闹。

“ 诶～我早就说了吧，老王家就是犯说道儿了，要不咋能男丁都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