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齐佳白姒的其他类型小说《洛阳诡事齐佳白姒全文》,由网络作家“阿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爹?”亓六这一声爹把白姒叫得有点凌乱,她啊了一声,后知后觉他是叫石台上那个人。“你不是说你爹死前你在吗?就这里?”话是这么问,白姒却不觉得亓六会点头,他看上去也是头一次进来。“我爹死在洛阳老家里,这......”亓六也不知道咋回事,他爹可是他看着下葬的,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因着亓六这话,白姒和亓六都很认真地盯着石台上那人看,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阿夜的眼睛眯了眯。等白姒察觉到危险的时候,阿夜已经扑到了亓六背上,一个用力把人直接蹬了出去。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亓六和白姒都抬手想抓住对方。阿夜用了极大的力气,于是连带着白姒一起都朝前扑了过去,她清楚地感觉到越过通道扑进空地的一瞬间似乎有一层波纹在空气中荡漾。这样的反应,空地上不是有结界,那就...
亓六这一声爹把白姒叫得有点凌乱,她啊了一声,后知后觉他是叫石台上那个人。
“你不是说你爹死前你在吗?就这里?”
话是这么问,白姒却不觉得亓六会点头,他看上去也是头一次进来。
“我爹死在洛阳老家里,这......”亓六也不知道咋回事,他爹可是他看着下葬的,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因着亓六这话,白姒和亓六都很认真地盯着石台上那人看,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阿夜的眼睛眯了眯。
等白姒察觉到危险的时候,阿夜已经扑到了亓六背上,一个用力把人直接蹬了出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亓六和白姒都抬手想抓住对方。
阿夜用了极大的力气,于是连带着白姒一起都朝前扑了过去,她清楚地感觉到越过通道扑进空地的一瞬间似乎有一层波纹在空气中荡漾。
这样的反应,空地上不是有结界,那就是布了阵法。
“阿夜!”
落地前白狐惊疑的叫声更加佐证了白姒的猜测,这片空地也许并不适合人进来,事实上白狐和阿夜确实都没往前一步。
强忍着伤痛,白姒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眼亓六没事,这才转身环顾四周。
空地和在通道里看到的大差不差,两侧刚才被挡住的地方也都是凹凸不平的岩壁,并没有其他布置。
白姒目光最后落在了石台和那棵槐树上,槐树离近了才看清不少枝叶都有了枯萎迹象,跟鬼市的完全没法比。
“那是什么?”亓六本想冲过去和那死狐狸拼了,却抬眼看见石台一侧密密麻麻地刻着什么。
白姒也正在看,闻言说道:“很古老的一种铭文,我看不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空地外的阿夜盯着白姒和亓六的一举一动,白狐则十分焦躁地想要尝试进入空地,却似乎忌惮阵法的威力,终究没敢往前一步。
白姒心里没底,面上装得很镇定,“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们弄进来,应该不会只想看着我们死在这阵法里,对吧。
不如咱们都坦诚点,省得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从一开始白姒就觉得奇怪,阿夜为什么非得要亓六的命,那会儿又听见亓六喊石台上那人爹,她隐约猜测让白狐陷入危险的可能就是当年的亓师。
更甚者,老槐树的树魂也是亓师带到这里,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树魂所在。
也许是这个阵法,也许还有别的。
可不管是什么,白姒眼下最重要的是知道一个相对真的真相,而这真相白狐应该乐意告诉她。
如她所料,白狐只沉吟了一声,就开口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一件陈年往事。
那是民国十六年,华夏已经陷入了混乱,彼时年轻的亓师突然出现在屯子,点拨了只差一步修出灵智的白狐。
它以为那是恩德,却没想到短短三日,亓师找到了这个山洞,在洞中布下阵法,把狐狸夫妻百多年修为差点吸干净。
“不可能,我爹最痛恨无缘无故杀妖,何况你们还是这里的仙家,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亓六想都没想就反驳,却只引来阿夜一个嗤之以鼻的笑。
白姒拍了拍亓六的肩膀,等他冷静下来,才示意白狐继续往下说。
“我们在阵法里待了七日,昏昏沉沉之际有人带我们出来,再然后莫名其妙就成了被邵家屯供奉的仙家。”白狐说到这里看了眼阿夜,“有了那么多人的供奉,阵法对我们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但好景不长,战争爆发,屯子里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几乎没留下几户,现在回来的也都不再是当年的旧人,供奉早就断了。”
“但阵法依旧在,还变成了只吸它一个。”
阿夜突然开口,眼中有压抑的愤怒,“你们人有句话说得很对,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好邵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就想法子让他们把他请来,只要人来了,也许就有办法让我们摆脱那阵法的吸食。”
可它怎么都想不到,亓六会是个绣花枕头,别说阵法,就是那个百日咒他都解决不了。
白姒沉默了,良久才问道:“那断了供奉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夜一听,眼睛就如刀子一般看向白姒,满满都是你什么意思?
白姒不理它,只等着白狐回答自己的问题。
白狐一爪子把阿夜按住,想了想说道:“每隔几年都将要油尽灯枯的时候,那棵树都会发出一个新芽儿,我就能再拖着活下去,我也不知道原因。”
顿了顿,白狐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前不久那棵树开始枯萎,还有石台上那颗晶石也出现了一丝裂缝。”
白姒想树的枯萎大约是因为老槐树给她续命所致,晶石应该也一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脑袋要转不转的空档,发现那晶石里似乎有什么的东西在缓慢蠕动。
白姒二话不说上前查看,仔细盯着晶石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白狐说的裂缝,又从那裂缝里看见了里面蠕动的东西,竟然是一张张人脸。
“亓六,你爹还修邪术?”
白姒被吓了一跳,凉气顺着脊背直冲脑门儿,抓了亓六就给他看。
亓六也被吓了一跳,嘴都不利索了,“不......不能吧,我爹再怎么说也是师承正统,不可能修邪术啊。”
他爹年纪轻轻就出名了,正统道法领悟得七七八八,在当年可是鲜少有对手,他完全没必要啊。
白姒抿唇,不置可否,又问白狐,“你知道我手中木剑的来历?”
这次白狐没有隐瞒,点了点头,“你手中木剑就是当初种在这里那棵千年枣树制作,当时一共出了两把,一长一短,被昆仑派一位道长带回了山,不过后来听说短的那把他留给了一位在外的徒弟,长的则送给了自己的师兄,听闻那人德高望重,是如今昆仑派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
脖子上的疼痛让白姒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她痛苦地呻吟出声,恍惚间听到有人在低低吟唱,那声音断断续续,渐渐变得清晰。
“定神于心,沉心于海,破海之波涛,纳海之凝渊,着天地之精气,补五神之缺损......”
听清的瞬间,白姒周身的痛苦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她不敢有片刻耽搁,手上掐诀,通体漆黑的木剑凭空出现悬于头顶,丝丝缕缕的正气慢慢把她笼罩。
女妖发现自己用不上力气之后并没有同以往那般更加疯狂,而是似笑非笑地往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白姒,“他回来了,我等着你把自己心甘情愿地奉献于我。”
话音落下,白姒忽然发现自己能睁开眼了。
她有些怔愣,以女妖的尿性,不应该啊,她每次出现都恨不得立刻把她捏碎了,这次怎么这么痛快的放她出来了?
月光自窗外透进来洒在白姒的身上,她坐起身看了眼窗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对面屋顶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看上去是猫的。
她又转头去看床头柜上的香炉,不出意外,那香又灭了。
白姒把断香收起来,重新坐到被窝里看着窗外的雪景,脑子里想着自己睡着的太蹊跷,连窗帘都没拉起来,嘴里却喃喃念着,“他回来了......他是谁?她们什么意思?”
想不出这个问题答案的白姒一大早打车去了鼓楼东街,在东街一家牛肉汤店里找到了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杨老头。
彼时老杨正挑了一筷子吸满汤汁的饼丝往嘴里送,看见白姒满脸堆笑地朝自己走来,立刻也挂上了职业假笑。
“哟,自打初次见面,你可一直躲着我走,咋了?有钱了?”
老杨说的是白姒头一次去鬼市那时候,她自己手里拿着进门的凭证,愣是又在他这里花了六千六买了个进去的时间点,妥妥的人傻钱多。
一晃快一年过去,这小丫头不知道精明了多少,听说生意做的还不错,一次都能买上几根镇魂香了。
“哪有,我就是有疑惑,特意来找您这活神仙。”白姒忙拿了两瓶汽水搁在桌上。
“江家没动静,温道长亲自出面摆平了,你不必担心。”老杨听说了前些日子江家的事情,也知道是白姒闹出来的,以为她要问的是后续。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白姒在医院躺了那么久江家都没找上门,她就已经知道事情平息了,那时候楼之遥说是她大侄子把她带回来的,心里也多少猜到之所以能平息,八成跟这大侄子有关,毕竟能跟楼之遥一道的人,本事总不能太差。
不过,原来他姓温啊。
老杨吸了一大口汽水,这大冬天的喝这个莫名的爽,“那你想问啥?”
“江家那东西的来历。”白姒来的路上想了很多,自己身上这女妖查了这么久都没个头绪,但却能和江家那东西说了同样的话,是不是足以说明这中间有联系?
既然一个地方没进展,那就试试从另一个地方入手看看。
其实白姒更想直接问女妖,不过那十二单衣不是本土的东西,要是问老杨的话,得一把手的数,那价钱就是搁现在她也没有张嘴的勇气。
“这样啊,行,老规矩,先说价钱。”
这话白姒熟,笑呵呵地说好。
转了三万过去,老杨就把关于江家那东西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抖了出来,顺道赠送了老鬼的信息。
江家的无名牌位是古时候的一种供奉,最早发现于清康熙年间,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东西并没有流传广泛,反而鲜少有人知道。
老杨之所以晓得,是因为那东西在他祖籍所在的一本县志里出现过,上面记载那户人家起于微末,短短三年时间已经成为了当地大户。
只是在第四年年关前夕,这户人家忽然起了大火,上上下下烧得十分透彻,连条狗都没能逃出来。
老杨说到这里看着白姒意味深长,“你跟那东西照过面,肯定也多少了解那就是敛财的邪物,对吧。”
白姒点头,老杨继续说下去,“要知道从古至今人为财死那是常事,可即便是这样,这邪物也没能在今后的百来年里流传开来,必定是有不能扩张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嘛......”
老杨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开始上人的汤馆儿,紧扒拉两口,起身就往外走。
白姒忙跟上,走到人少的地方才低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东西想要的供奉一般人给不了,所以别人选它的时候,它应该也在选。”
老杨点点头,“你猜得对,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一旦供奉者断了供奉,那后果绝对不比县志记载那家好多少。”
事实上自打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他总会留意各处相似的事件,总得下来基本最后都没个好,大多数都毁得很彻底。
所以江家这事儿一出,他就进了鬼市,把那东西的来历原原本本说给了温道长听。
“那知道这东西来自哪儿吗?”
白姒想到了女妖身着十二单衣,也许这东西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但老杨才收了三万,又让她心里没底,觉得可能这俩玩意儿只是同流合污而已,出处肯定不同。
“应该是东南沿海那边,具体已不可查。”
老杨说完咝了一声,扭头看着白姒,“我咋觉着你还有别的疑惑,这样,看在老相识的份儿上,八折。”
白姒嘴角一紧,心想来都来了,还是问问吧。
于是她把自己身上女妖和江家那邪物说了同样的话这事儿告诉了老杨,并十分自觉地强调她不问女妖的来历。
老杨呵呵一笑,一脸的我明白,“你放心,你就算问,我也回答不了你,旁人叫我活神仙,又不是真的神仙,哪能什么都知道。
至于女妖和那邪物说同样的话这事儿我现在也回答不了你,不过我瞧着八成是有事儿在里面。
明儿就是腊月二十四,你不是得进鬼市买香?我建议你可以问问温道长,他可跟你师父师出同门呢,算算你还得跟人家叫一声师叔吧。”
白姒心里一紧,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这么说是有法子让我起码活到命劫发动的时候了?”
老槐树点头,“这个老朽可以办到,但老朽有个请求。”
“请讲。”
“找到老朽所在,将老朽带回鬼市。”
白姒没有多想,点头应下。
白姒的爽快让温玉多看了她两眼,心中对她有了几分猜测。
温玉不认为这是白姒为了活下去的无奈选择,她应该在那一瞬间想到了所有利弊。
“好,那就开始吧。”
老槐树没有废话,大喝一声,一只手朝着白姒虚虚一抓,后者就跟小鸡崽似的被扯了过去。
“天地之精,草木之本,吾以树心,延尔性命,与尔立誓,约定既成。”
简简单单几句话说完,老槐树却已经比刚才更加虚弱了,他强咬着牙双手快速结印,少顷,无数绿色光点如同潮水一般朝着白姒身体里涌去。
起初白姒只觉得身上不适一扫而空,前所未有的轻松,渐渐地她发现了不对劲,她的经脉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疼痛,之后越演越烈。
白姒很熟悉这个感觉,半年多前也曾出现。
她没有压抑的痛呼出声,且一声比一声凄厉,这种重铸筋骨的痛苦,是个人都难以承受。
“哟,看不出来她还藏拙了。”青婆摇着扇子凭空出现在温玉身边。
温玉没有看她,顺着话说道:“藏的不是一星半点,也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会有今天这局面。”
“哦?怎么说?”
青婆看着因疼痛嘶吼出声的白姒,她此刻周身不仅有老槐树的灵气,还有一层淡淡的水色涌动,那应该是她的本源之力,作为画灵的力量。
“我问过楼姐白姒以前的事情,我那个便宜师弟收的这位张师曾说过,白姒资质平庸,入道都困难。”
温玉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但她半年多前突然在圈子里有了名气,只是出手一向谨慎,江家那事照理来说她根本不会插手,而事实上她不仅解决了那只老鬼,还硬刚了地下室那东西,拼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青婆活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温玉言下之意就是白姒去江家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不会出大事,她难不成算到了会遇到温玉?
不对,温玉说的是眼下的局面白姒也是知道的。
要真是这样,那这白姒未免可怕。
青婆目光再次移到了白姒身上,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痛苦,整个人安安静静地浮于半空,方才那层水色灵气更为浓郁,正一点一点自外朝内收敛。
“幸好她与你有渊源。”青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温玉,转身消失在了老槐树下。
此刻的白姒完全顾及不到外界,她只拼命吸收那些聚集于身体里的水雾,她知道这是好东西,好到能让她这个师父教了近十年还是废物的人一步入道。
老槐树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周身渐渐飘出绿色光点,他已经到了极限了。
“接下来的事就有劳你了,老朽的时间不多......”
白姒睁开眼只来得及看见老槐树彻底消散,她愣了片刻,目光坚定地说道:“绝不辜负所托。”
从温玉口中白姒得知自己被续了三个月的命,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许是热闹看得高兴,临走前花店老板巫姜破例给了她一片自由出入鬼市的银杏叶,期限也是三个月。
“小姑娘,我看好你哦。”
白姒心想她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十,还叫她小姑娘,但嘴上却勤快地对巫姜道了谢。
很快围观的都散了开,白姒一瘸一拐的想要出鬼市,被楼之遥一把拽进了不远处的小旅馆。
“大姐,你也不看看你这啥状况,你就是去医院,你打算怎么跟医生解释?”
白姒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伤口倒是还好,就那么丁点,但这一身血刺呼啦的,确实不好解释,于是顺从地跟了进去。
洗簌过后,楼之遥重新给她上了药,“我刚才看见老杨头捏了点女妖的头发嚼,你是不是问过他关于女妖的事?”
白姒啊了一声,就刚才那情况,老杨头竟然还能找到机会拿头发,这老头是真的勇。
“老杨头很多年没这么拼命了,我听阿若说过,他这三十年来一直都是靠吃老本赚钱养活自己,这次怎么突然改了性儿?”
楼之遥是知道老杨头的能耐的,他这消息灵通似神仙般的美名,全靠他自己的命换来。
“传闻是真的?”白姒顿住了动作,她听闻过老杨头一些零碎的事情,但大多不全面,只知道老杨头获取消息的手段非凡。
“传闻?”楼之遥嗤之以鼻,“传闻说的是个屁,都不及真相的万分之一。”
那些传闻楼之遥听过,无非是巫术或是道法,但其实都不是。
白姒坐直了身体,等着楼之遥的下半句。
楼之遥也不是个喜欢遮遮掩掩的人,当即给她解惑,“老杨头嚼女妖的头发就是他获取信息的手段,不过一旦这些东西吃了进去,他就得承受被灵力冲击的风险,轻则元神受损,重则一命呜呼。”
早些年老杨头身体康健,吃也就吃了,无非躺个把月,但现在......
白姒脸色凝重,这会儿才回答楼之遥最初的问题,“我是问过,但没有答案,所以我们的交易没成。”
“那就怪了,老杨头可不是个喜欢深究的人。”
楼之遥认识老杨头二十来年,从来没听说过他会为了一桩没给钱的买卖追根溯源。
“我也不知道啊。”白姒一头雾水。
叩叩叩......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被敲开了,来的不是别人,就是老杨头自己。
“聊聊?”
老杨头一脸的笑,但整个人看上去跟风中柳絮一样,白姒都怕他一个不注意栽了。
“快请进。”白姒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忙起来和楼之遥一起搀扶老杨头坐到了沙发上。
老杨头也不强撑,咳了几声,喘着粗气开了口,“我知道那女妖的来历了。”
出事的这家姓邵,算是当地一个不小的家族,家里杂七杂八的差不多得有七八十口。
邵家第一个出事的是邵老太爷,说是心脏病突发走的,那时候家里人就觉得奇怪,因为邵老太爷身子骨很硬朗,尤其是心脏,每年体检都会被夸奖。
但毕竟邵老太爷年纪都破百了,家里人再三确认医院没有弄错后,也就接受了这个病因。
接着第二个出事的是找上亓六的邵女士的二姑,出事那天邵二姑正炖排骨,低头翻炒的时候锅炸了,碎片不偏不倚扎进了眉心,人当场就没了。
这时候邵家人伤心归伤心,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邵女士带着她爸体检从医院出来,他爹脑梗直接死在了医院门口,邵女士才觉得不对劲。
如果邵老太爷是年纪大什么可能都有,但她爸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当兵的出身,体检不说年年完美,但也绝对不会有脑梗。
更讽刺的是这边抢救的医生刚下了结论,那边整体的体检报告送来了,什么毛病都没有。
“我这个人比较谨慎,前有老太爷的事儿,带我爸去体检的时候我就全面了很多,我可以确定体检那会儿还没有脑梗,所以他不可能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因为脑梗去世。”
邵女士叹了口气,“我发现了百天的规律,但不敢确定,直到半个月前我小叔没了,算算时间刚好是我爸去世后的第一百天。
更诡异的是我小叔的死因竟然是家里煤气泄露,我小叔家他......他压根连煤气都没有,咋就煤气泄露了呢?何况一家子在家,咋死了他一个呢?”
正是因为事情太过诡异,邵女士不得不托人千挑万选找上了亓六。
“三位大师可一定要帮这个忙,只要能解决,钱我可以再加。”
白姒一听立刻扭头满脸期盼地看着温玉,百日咒这东西她了解,解起来说难不难,但也不算容易,主要还是看下咒的人实力。
如果是亓六这样的,白姒有十足十的信心解决,绝不拖泥带水。
但要是温玉这样的,她会麻溜地选择放弃。
“没问题,但我们要去第一个人出事的地方,还有,需要查清楚你们家到底是谁得罪了什么人,能聊开最好。”
亓六很赞同温玉这话,白姒则默默抿唇,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得拿火箭弹横脑袋上聊才能聊得开吧。
邵女士完全是东北人风风火火的性格,那执行力强得可怕,从温玉话音落下到他们坐上车,前后不到二十分钟。
邵家老家在山区一个比较偏僻的屯子里,以前叫山屯,后来因为邵家发达了,给屯子修了路,还给盖了些房子,屯子就改名叫了邵家屯。
晚上六点半到了邵家屯,屯子不大,前后也就六条街,满打满算还没有鬼市一半大。
亓六从进到屯子开始整个人就高度紧张,只差挂在温玉身上。
白姒问了他一句,他才小声说又有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了。
可惜屯子的路灯有点昏暗,根本看不清四周情况,白姒也感觉不到任何威胁。
况且温玉四平八稳地往前走,如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肯定第一个就察觉了。
进了邵家老宅,邵女士的爷爷和奶奶已经清理出了一间屋子给他们住,可惜白姒住不习惯,前半夜睡得跟张煎饼似的。
“小白呀,你是不是不习惯这火炕?”
亓六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丧丧的,披了衣服也坐到了窗户前。
白姒嗯了一声,转头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刚坐好的亓六突然浑身抖了一下,猛地抬头盯着窗外紧闭的大门看。
白姒直觉不对,也盯着大门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你......”
她刚想开口问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温玉朝她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院墙。
白姒顺势看过去,起初还没看见什么,直到稍微歪了歪头,这才看见院墙上竟然有一个黑影。
黑影体形不大,像是什么动物,在白姒看见它的同时,它也朝白姒转过了头。
一瞬间白姒觉得浑身上下都凉了,是那种濒死了的凉,她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双手慢慢地用力抓紧了衣领。
她甚至在那一刻看见了家人,还有为自己做了一切的师父。
他们站在一望无垠的雪原上,朝她招手。
而她挪着僵硬的步子坚定地朝他们走过去。
“闭眼。”
温玉一手一张符贴在白姒和亓六的脑袋上,与此同时一脚踢开窗户,反手甩出了木剑。
一声类似狗的尖细叫声过后,院墙上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咳咳咳......”
白姒和亓六猛地咳起来,亓六更是虚脱地直接倒在了炕上。
“刚才......刚才那是什么?”白姒喘着粗气,她像是溺水刚被捞起来一样,肺都是疼的。
“东北五大仙之一的狐仙。”
温玉抬手一招,木剑稳稳飞了回来,白姒这才看清那是自己的木剑。
她突然就想起女妖伤害温玉时她也跟着受伤后看见的一些东西,那些画面模糊,声音却十分清晰,那个说他会想办法的声音,现在看来像极了温玉让她闭眼时的声线。
再加上他竟然可以操纵自己的木剑,难道说他们真的很早就认识了?
白姒极力收回远去的思绪,平静地接过木剑,“那咱们追吗?”
“大半夜的,追什么追,睡觉。”
温玉平静地回答完,更平静地越过亓六重新钻进了被窝,没一会儿真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白姒傻愣愣地坐了片刻,又看了看还倒在一旁的亓六,默默钻回了自己的被窝。
第二天一早亓六挂着清鼻涕找了邵女士,问家里是不是供了仙家。
“小时候听老太爷说民国初供奉过一位狐仙儿,后来因为战乱还是咋得反正给断了,也就再也没有供过了。”邵女士有些不解,“大师问这个干啥?难不成我们家这百日咒跟狐仙儿有关?”
“啥?你这就知道了?”白姒惊了一下,她还没准备好呢,卡里可没多少碎银了。
老杨头嘿了一声,“老头子明白,你不就心疼钱嘛,这样,看在你之前给钱给得痛快,这个给你打折,骨折那种,行不?”
他心里很清楚,之前那个消息算不上完全,但白姒给的是全价,所以......
反正左右他不能亏本。
“快,说说,说说,那东西啥来历?”楼之遥不用看都知道白姒会动心,迫不及待地催促老杨头赶紧讲故事。
老杨头没有催促白姒给钱,他觉得这小丫头不会赖账,不拒绝那肯定就是同意了。
“那东西来自日本,和铜三年从当时的都城平城京贿赂船主偷渡到了大唐,当时唐朝当家做主的是睿宗李旦,也就是后来那位盛世皇帝的爹。
这东西一路九死一生才到了洛阳,结果进城的第一天就被人给卖了,稀里糊涂入了奴籍,换成别人肯定发愁,她不一样,她欣然接受,还成功怂恿被卖去那户人家迁到了长安。
直到开元七年,她死在了那户人家的小儿子手上,三个月之后,以执念化妖的她屠了这户人家满门,连刚出生半个月的婴儿都没放过。”
老杨头说完哇的吐了一大口血,把还在沉思中的白姒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老爷子,你可别因为这个死了,我受之有愧啊。”白姒嘴里胡乱说着,手忙脚乱地去拿毛巾给老杨头擦拭。
“呸呸呸,谁要死?你死老头子我都不会死。”
老杨头咳了两声,心想果然冲动了,他都这把岁数了,不该因着一腔热血就这么冒险。
楼之遥给倒了水,神情复杂地问道:“一把年纪了,有必要吗?”
“怎么没必要?这东西祸害人,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白姒听出老杨头的咬牙切齿,心里大概猜到了他之所以肯这么拼命帮她,一定不仅仅因为她给钱给得痛快。
果然,老杨头叹了口气,“我大哥一家子都是死在这帮畜生手里,现如今咱国家有自己的考量,我作为百姓能理解,但遇着这样的,我要还坐视不理,那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一句话就已经让白姒了然,经历过近代最惨烈的战争,谁人心里没个恨?如果奶奶还活着,她应该和老杨头一个反应吧,毕竟她的亲人也曾被屠杀。
“人家为什么杀她?还有后来,她怎么到了阿姒身边?”
见老杨头和白姒都沉默,楼之遥干脆自己开口问。
“她撺掇着人家家里人互相争斗,差点闹得家破人亡,那小儿子游学回家,气不过就直接动手杀了人。”
老杨头顿了顿,又道:“后来几百年里这东西一到乱世就出来游荡,反正没干啥好事,不过宋末被封印了,七年前才被人唤醒藏在了一个陶泥人俑里。
这东西两年间去了国内二三十个地方,最后才到了你手里,期间经手的人很杂,我弄不清源头是谁。”
老杨头看了眼白姒,意味深长地道:“但能送到你手上,那人肯定跟你关系匪浅。”
“我知道。”
当老杨头说起陶泥人俑的时候,白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行,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老杨头作势要起身,末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二维码,“听说你今天刷了不少,限额了吧,明天记得给我,三万七,谢谢惠顾。”
白姒:“......”
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该被同情的那个。
送走老杨头,楼之遥拍了拍白姒的肩膀,“你该庆幸那东西出生在那地方,不然就冲老杨头这么拼命弄来这消息,没个十万八万的肯定拿不下来。”
顿了顿,见白姒缓和了脸色,楼之遥又开了口,“走吧,温玉在鬼市外等你,老周这店也挺黑,住久了我怕你心梗。”
白姒苦笑一声,“我现在有点脑梗。”
出了鬼市,温言就站在东街街口冲她招手。
凌晨四点半的东街一片漆黑,只有对面的小街里亮着一盏灯,白姒记得,那是汤馆儿,据说开了三十多年了,夜里十二点半开门,早上十点关门,一直很准时。
上了车,白姒不等温玉开口就开始坦白从宽。
“半年前我突然可以修习道法,为了活下去,我用了师父留给我的一张紫符,所以我去了江家。”
当时紫符给的提示是绝处逢生,于是半年多里她留意过许多危险的事,但到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成行,直到齐佳找上门。
温玉嗯了一声,专心开车。
虽然他没多余表情,但白姒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在医院醒过来见到你,我才突然明白遇见江家那东西是绝处,而你是逢生,我想要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可能只能从你身上入手。”
白姒说的认真,她去找老杨头确实是为了解惑,但也有打听温玉的想法,所以她把自己身上藏着女妖这事儿不着痕迹的说了出来。
于是不出意外的,老杨头想到了温玉,而她顺势知道了温玉就在鬼市。
接下来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是谁问你借寿了吗?”
白姒还在等温玉的一个态度,冷不丁听他问这么一句,一时半刻竟然没反应过来。
“啊?哦,已经想到了。”
白姒一瞬间眼睛亮亮的,他这么问,是不是代表不计较了?是不是代表他愿意帮她?
温玉没有明确给白姒答案,他在须弥幻境里看到了许多东西,还需要时间消化,而且在白姒休息的空档他去找过青姐和管姐,他总感觉她们似乎隐瞒了他一些事情。
但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一切好像确实如她们所说,并没有出入。
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家中,白姒头一次睡的踏实无比,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一点半。
醒来习惯性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扫了一眼,登时从被窝里弹了起来。
早上六点半楼之遥发给她一条信息,短短五个字,却跟惊雷一样。
老杨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