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彦儒刘璃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医科女,开局侦破惊天悬案林彦儒刘璃》,由网络作家“视力零点二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对李芳的调查不太顺利,她的关系圈太乱,私生活太丰富,要排查的太多。她十六年前因“双胞胎虐杀案”被判入狱,但她一共服了三年半刑。入狱后,她因为聚众打架斗殴、破坏监狱财物加刑一年半。出狱后,22岁的她进过厂、干过饭店、最终进入夜场。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钱买了个大房子。她未婚,男友不少,有夜场经理,也有客户小老板……但这些人都没有杀她的动机。“阿芳啊,她痴迷于塔罗牌算命,做什么都要算一算,我想不出来她和谁结仇了。”她的小姐妹说。“男人?嗯哈哈哈,我们风月场上今天喊哥哥明天叫弟弟,谁都知道是玩玩的,为这个杀人?怎么可能?”在她家里,警方找到了她的病历本,曾有多次流产的经历。这是一个爱财的、风尘的、又颇有点小资情调的女人。如今她安静的毫无...
对李芳的调查不太顺利,她的关系圈太乱,私生活太丰富,要排查的太多。
她十六年前因“双胞胎虐杀案”被判入狱,但她一共服了三年半刑。
入狱后,她因为聚众打架斗殴、破坏监狱财物加刑一年半。
出狱后,22岁的她进过厂、干过饭店、最终进入夜场。
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钱买了个大房子。
她未婚,男友不少,有夜场经理,也有客户小老板……
但这些人都没有杀她的动机。
“阿芳啊,她痴迷于塔罗牌算命,做什么都要算一算,我想不出来她和谁结仇了。”她的小姐妹说。
“男人?嗯哈哈哈,我们风月场上今天喊哥哥明天叫弟弟,谁都知道是玩玩的,为这个杀人?怎么可能?”
在她家里,警方找到了她的病历本,曾有多次流产的经历。
这是一个爱财的、风尘的、又颇有点小资情调的女人。
如今她安静的毫无声息的躺在解剖室里。
法医肖哥说:“死者李芳的致命伤很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呢?
“阿坤,你来配合一下。”肖哥让赵坤半蹲着站好。
“李芳,身高164,当时仅穿着秋衣。”
“她的致命伤在左腋下。”
“刺伤,尖端锐利而狭长的手术刀。”
手术刀从腋下四指的肋骨间斜向上进,沿着刀的长轴方向刺透皮肉,瞬间穿透心脏主动脉,在身体内留下刺创管,对心脏主动脉形成了贯通创,所以一刀断绝了心脏的生机。
“下手狠准稳,而且出血少,几乎不会喷溅到凶手自己身上。”
赵坤打了个冷颤:“林队,你还记不记得刘璃上次的传唤?”
林彦儒瞬间就明白了他说的意思。
死得又快血又少,好打扫。
这是刘璃的原话。
“李芳的死法,是不是和她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哎呦,这是个内行的,”肖哥听了之后疯狂点头:“不过,她说的捣髓法,更适合体型小的脊椎动物,如果是人的话,除非是昏迷不醒。”
否则你怎么保证活人不抵抗,反而乖到任你扎他后脑勺,蠢吗?
林彦儒:“所以周海雄案件里出现了麻醉药。”
麻醉药、手术刀、干净利落到专业的杀人手法……
这样看起来,刘璃是不是更可疑了?
“呃,不过……”肖哥示意赵坤按照他的要求摆了个婀娜的造型:“你是个女人,先脱外套,再扎头发……”
而他自己蹲在地上,趁赵坤抬手,迅速的站起身,以手为刀扎向他左腋。
“正常情况下,人左腋这个位置都被胳膊挡住了,除非她高抬手,才会暴露这个位置,凶手才能一刀毙命。”
“伏击!”林彦儒顿时明白了,“凶手知道李芳的安排,所以他提前埋伏在现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伏击了李芳。”
“没错。”肖哥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林彦儒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黑夜中,斜坡上的树林里蹲着一个黑衣人。他像只蓄势待发的猫头鹰,只等着在黑暗中出动的老鼠。
而李芳将周海伟老婆推下河之后跑到这里准备换装,她脱下被拉坏的外套,扎起被拉乱的头发,她没有看到那个黑衣人扑过来,只用了一刀,就断绝了她的生机。
黑衣人从容的取走她的手机,穿上她准备好的衣服,从容的离开了现场。
他究竟是谁?周海雄是不是也是他杀的?
李芳妹妹来认尸时,在一堆照片中,她对刘璃的照片毫无反应,却在周海雄和周海伟的照片中犹豫了一会,这才拿起了穿着打扮更考究的周海伟的照片。
然后,她说出了一段颠覆性的故事:“我姐出狱后,找他找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他。”
“我姐说,塔罗牌告诉她,她的一生都将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做完笔录的赵坤嘚瑟的说,“周海伟老婆被推下河,这是一个常见的小三杀原配的故事。”
不得不说,林彦儒诧异了,李芳居然是周海伟的情人,那周海伟这个人,就很值得玩味。
周海伟这个人看起来很完美,他年少时的污点被隐藏得很好,外界几乎没有人知道。
他甚至连亲哥哥都不想认,却和当年有污点的有坐牢前科的女朋友没断?
这么多年,周海伟老婆就一直没有发现异常?
“我姐这个人吧,一直是认为自己命运多舛。”妹妹说,“那次牢狱之灾改变了她很多。”
“四个人,只有我姐坐了牢,其他三个一点事都没有,我姐说这不公平。她这是用自己的命给别人挡灾了。”
“出来之后没多久,她说周海伟两兄弟家境好,花钱大方,她去找过那两兄弟想要补偿,不过人家搬家了。”
“我也是后来听我妈说的,我姐又和周海伟搅和到一起了,姓周的给她贴了一大笔钱她才买得起房子。”
林彦儒皱了皱眉,意识到了不对劲。
赵坤说:“杀李芳的,会不会是周海伟?”
“自古奸情出人命,小三杀原配,老公杀小三,甚至于,老公诱使小三杀原配再杀小三灭口……”
你别说,这才是最合乎常情的思路。
那么李芳杀周海伟的老婆,就有了杀人动机。
那又是谁趁机杀了李芳?
“周海伟没有这个时间去杀李芳。”林彦儒想了想,将周海伟当天晚上的路线进行了还原,“时间上,路程上,他都来不及。”
这一点,现场有路人可以证明。
周海伟和刘璃一样,不可能亲自去杀李芳。
但他不像刘璃,他有钱阿。
周海雄死后,按照公安系统的惯例会查死者的DNA以确定身份。周海雄由于有打架斗殴的案底,所以有DNA的留存。
而因为没有手指,自然就没有指纹比对。
再加上死亡现场的皮夹和身份证,所以很快就确定了身份。
对于普通死者来说,这些措施已经足够板上钉钉了。
但周海雄周海伟两兄弟是同卵双胞胎,共享同一颗受精卵分裂而成的两个个体,共用同一套DNA基因的两个个体。
死在周海雄家里的那个人,并不一定就是周海雄。
“林队,跟着周海伟的兄弟说,他去了小姨姨夫家。”赵坤说,“之后他没出小区,现在他回同一小区的他爸家了,而他姨夫开车往李芳家的方向去了。”
“跟着姨夫,看他去哪里,等他取到东西,将他连人带东西一起带回来。”
林彦儒平静的说,“我们就快要解开谜题了。”
“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感觉,”赵坤问,“刘璃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她会不会太聪明了?”
好问题,这是聪明就可以想到的吗?
林彦儒迅速回头看向询问室。
这真是个谜一样的女孩!
“刘璃,你为什么会问这个?”林彦儒说,“好好回答我。”
刘璃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一扇窗户一样倒映着外界的一切。
她的眼睛分明写着拒人千里。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在林彦儒又一次问起时,刘璃说:“因为,我撒谎了。”
“十年前,我见过这两兄弟。”
刘璃缓缓说道:“他们很像,身高、胖瘦、五官……”
“但他们的眼睛不一样。”
“动手打人的那个眼睛发狠。”
“假装拦架的那个眼睛发冷。”
“可是昨天我在景芳三区看到的人,眼睛好装。”
“所以我今天特意去医院激怒他,我想求证一件事。”
眼睛发狠爱动手的是哥哥,眼睛发冷装斯文的是弟弟。
“死的是哥哥,可活着的弟弟稍一被刺激,眼睛就在发狠。”
她挑着眉问:“这不奇怪吗?”
“那你怎么会知道DNA鉴定的事?”林彦儒追问。
“林警官,”刘璃平静的说,“我的学历和专业决定我不但能做医生,还能做法医。”
林彦儒柔和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年轻的,自信的,坚强的……
他想说点什么,于是他点点头说了声:“抱歉,在周海伟面前,我们那样做是为了让他放松心防。”
过了一会,刘璃才点头说:“好的,我理解了。”
就在此时,赵坤敲响了门,对林彦儒说:“回来了。”
周家姨夫被带回来了。
在林彦儒让刘璃走的时候,她开口问:“林警官,我可不可以在楼下大厅等一等?”
林彦儒想了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等着亲眼看到周海伟被抓?”
刘璃点头说,“我爸郁郁而终,他一直想知道当年两兄弟是不是改小了年龄。”
林彦儒说:“好。”
目视着刘璃走下楼,林彦儒遇到了匆忙赶过来的肖哥。
而肖哥对睾丸组织取样检验后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个睾丸的主人患有无精症。
鉴定结果一出来,又将问题拨回了原来的困局。
“无精症可生不了孩子,他连一颗蝌蚪都没有怎么生。”赵坤说,“而周海伟已经有一儿一女,所以死的还是周海雄。”
“刘璃说得不对,她就仅凭见过一面的印象来做判断,太主观了。”小段说。
“那,难道李芳怀的也是周海伟的孩子,那她为什么不生下来?”赵坤问,“周海雄难道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无精症?”
肖哥一脸凝重的补充:“林队,我们有麻烦了。”
“周海雄、周海伟两兄弟以前存档的DNA鉴定记录都没有做过STR分型,所以即使我们现在鉴定出死者和活着的这个STR分型不同,也没有办法证明死的是周海伟。”
“指纹呢?”林彦儒问。
“指纹可以,但周海伟的手指不是找不到了么?”
“少年犯封存的档案里有。”
说完这句话,林彦儒突然懂了。
“快,”他高声呼喊,“通知跟着周海伟的同事跟紧他,我们马上赶过去。”
迟则生变,千万别让周海雄有时间和机会破坏指纹。
“立刻马上出发。”
整队准备时,林彦儒噔噔噔几步冲到楼下大厅,大厅玻璃门的密封条坏了,冷风嗖嗖的灌进来。
刘璃就坐在大厅柱子的背风处等。
林彦儒没走过去,他审视着刘璃的背影。
她还在这里等。
赵坤拉响了警灯,一路风驰电掣的赶过去。
负责跟进的同事说,周海伟还在周父家没有出来过,但周父的住家阿姨刚才休假了。
掌控好各个出入口后,林彦儒带队来到了周父门口。
“啊……啊……”
还没有人应门,林彦儒隔着厚厚的铁门,依然听到了一声痛不欲生的嘶吼。
门打开后,周海雄软倒在厨房,两只手臂不停的抽搐,整个人痛到痉挛。
他的十根手指头就像被烙铁烙过一样,哧哧冒着烤肉的白烟。
指纹被破坏了!
警车将已经包扎好的周海雄带回来时,林彦儒远远的就看到了刘璃。
寒风中,看到十指包得像腊肠的周海雄被拖下车时,她的视线长久的落在周海雄的手指上,眼睛亮得像团燃烧的火。
林彦儒对她点点头,从专用通道上了楼,没让他们有近身接触的机会。
现在,只有突破周海雄的口供,让他亲口承认自己是谁。
林彦儒略一沉吟,有条不紊的安排:“去医院找周海伟老婆,我相信她一定有办法认出自己的老公来。”
“联系她的娘家,找到她和周海伟的矛盾点进行突破。”
小段举手:“那刘璃那边还查吗?我和她的高中班主任联系上了。”
“这个,”林彦儒想了想,“放到明天吧。”
“让我们现在全力以赴的,去撬开周家姨父的嘴巴,直接拿到口供,这将会是最直接最有用的手段。”
周家这位姨父最有可能就是那个动手杀害李芳的人。
赵坤在一堆资料里找出两张纸递过来:“他有个儿子,去年出国留学,费用都是周海伟在负责。”
这也是买凶杀人的付款方式之一。
但周海伟完全可以推说自己不知情,一切都是他姨父的个人违法行为。
那个自助仓储中心,李芳的个人储物柜里并没有什么让警方眼前一亮的东西。只是李芳坐牢时的一些琐碎物件,是李芳舍不得丢弃又不想看到的东西,一本日记本、两封信件。
没有直接证据。
不管他是周海伟还是周海雄,他都能脱身。
“林队,”赵坤将他拉到一边,“刘璃还在楼下大厅。”
林彦儒想了想,特意去取了杯热咖啡带过去。
“十指连心,他痛得几乎晕倒。”他开门见山的说。
“谢谢您特意告诉我。”刘璃将咖啡接在手里,诚恳的道谢。
“不,我是想问你,你说了DNA鉴定,为什么不直接说指纹?”
刘璃的眼睫毛扇了扇:“太简单,所以我忘了。”
这个理由林彦儒无话可说,于是他柔和的问:“你有什么想问他的吗?”
刘璃很快的回答:“只有那一个。”
十六年前,他们到底有没有被改小年龄?
仅仅相差一岁,刑罚却天差地别。
临上楼前,林彦儒递给刘璃自己的名片:“如果需要续杯,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走上转角楼梯时,刘璃已经坐回长椅上了。她双手捧着咖啡,安静得很容易让人忽略。
十指连心,痛不欲生,然而仍然不及王萍当年遭受的凌迟般痛苦的十分之一。
刘璃一反常态在这里等的,大概就是这个。
想要突破周海雄,必须先突破他的姨父,因为他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里的鬼。
负隅抵抗、狡辩不断周家姨父,他的口供并不好拿。
“能把你带来坐在这里,我们该掌握的情况都已经掌握了。”
林彦儒说:“李芳是你杀的,这已经确认无疑。”
“你要杀她,是因为这个吗?”
林彦儒将那份“无精症”鉴定报告推了过去。
周家姨父的神情有一点慌张,但他仍然说:“不,我没有杀人,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我老婆说她在阿雄楼下出现过,是她来报仇了。”
“你们仔细查查她,一定是她,不是别人。”
“是吗?”林彦儒说,“可惜,她的不在场证明太强大了,她一直和我们警方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周家姨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了。
“你儿子的所有费用,从今天开始该被停掉了,”林彦儒再次将“无精症报告”推到他眼前。
“好好看清楚,患有无精症的这一个,他在12月4号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兑现承诺了。”
“什么?”周家姨父的瞳孔急促的收缩,平静的面容在一瞬间就被打破,“阿伟死了,那在我家的是谁?”
搞定,他吐口了。
真让刘璃说对了,死的是弟弟周海伟。
案发后一直以周海伟面目示人的,其实是哥哥周海雄。
李芳是周家姨父杀的,陈红定的牛奶,是周家姨父换的,代价是周海伟将帮助他儿子在海外买房定居。
“这是栽赃,这是嫁祸。”周海雄振振有词,“这些指控简直太滑稽了。”
如果不是手指痛,林彦儒毫不怀疑他会拍桌子。
“你们该抓的是那个女人,是她想报仇搞的鬼。”
他甚至反问警方:“你们警方办案是不是太不严谨了,难道现在司法定罪就靠别人胡说八道一通吗?”
“我小姨和小姨父记错了,无精症的一直是我哥周海雄,所以他蹉跎多年,既不成家也没孩子。”
“你可以去查,我有两个孩子,你们尽可以去做鉴定。”
“我不知道姨父为什么诬陷我,这太狼心狗肺了。”
“我的手指?阿姨要请假,我又没干过家务,意外而已。”
即使警方将证据、口供一一摆出来,周海雄依然镇定的说这一切和他无关。
林彦儒不想跟他迂回的兜圈子。
“周海雄,你算得很全面,心也够狠,可惜你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你不该通知刘璃去五里亭,让她有机会救活你老婆。”
“当然,这个错误你非犯不可,因为刘璃不去,就没有替罪羊了。”
“而第二个错误,你是不得不犯,因为你舍不得。”
林彦儒说:“当然,是个男人都会舍不得的。”
周海雄收敛了笑,紧盯着林彦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舍得烙了自己的指纹,但你应该再狠一点阉了自己,这样我们说不定真的没有办法证明你就是周海雄。”
“周海伟的无精症不是天生的,13岁那年,他得了腮腺炎没有及时治疗,因此而得了睾丸炎,从此之后,他不但失去了造精能力,他的整个生殖器都小而短。这一点你姨父提供的医保里有相关的用药治疗记录。”
“你说的,那是我哥周海雄,”周海雄信誓旦旦的说,“我妈拿错医保卡了而已。”
“那么,周海伟的老婆呢?难道她说的也不对?”
被派去保护周海伟老婆的警员在告诉她周海伟已经死了的时候,周海伟老婆彻底放松了,她合盘托出了周海伟的秘密。
“周海伟死后,你一直掩饰得很好,你瞒过了所有人,唯独夫妻之间,床笫之上,你知道自己一定会穿帮,所以你让李芳杀了她。”
至于“时候已到”那四个皮开肉绽的字、出现在李芳外套里的头发、让四人之一的陈红出现生命危险……不过就是故意混淆警方的视线,让一切看起来更像是刘璃这个当年的被害人家属在复仇。
本质上,一切都是为了周海伟庞大的家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咚咚咚……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林队,”有同事推门进来问,“刘璃问,她是不是可以走了?”
《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七条,传唤、拘传持续的时间最长不得超过十二小时。
如今,刘璃已经传唤到案十二小时整了。
当然,警方也可以延续到24小时的,但在此刻,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刘璃杀人,还有没有这个必要?
林彦儒站了起来:“我去送送刘璃。”
办好手续的刘璃还是原来的表情,好像在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刘璃,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林彦儒跟着她一起下楼。
刘璃的身高适中,不穿高跟鞋的她在大高个的林彦儒身边显得娇小,黑色的长外套让她显得冷峻,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利落干脆的感觉。
她的步履也不快不慢,两人走得如同闲庭信步。
“你说周海雄的死法很拙劣,是因为出血太多吗?”林彦儒自顾自的说下去,“出血多意味着很难打扫对吗?”
刘璃还是没说话。
“12月4号凌晨五点十分,你去景芳三区做什么?”
“林警官,”刘璃慢悠悠的开口,抬头看着林彦儒说,“再见。”
她的脊背挺直,头发随意的绑了个低马尾在脑后,走得直接而干脆。
腊月的寒风吹乱了她的鬓角。
她的背影很单薄,你无法将这样的一个背影和可能存在的连环杀手联想到一起去。
但多年刑警的经验告诉林彦儒,人不可貌相永远是句真理。
林彦儒回去之后说:“安排两个同事,在刘璃附近跟一跟。”
如果这将是连环案件,周海雄死了,下一个又会是谁?
16年前的双胞胎虐杀案,施虐者可不止一个周海雄。
少年犯被封存的卷宗,此刻就在工作狂林彦儒的眼前,刘璃的妈妈王萍女士屈辱、痛苦死去的事实;她当时跪下去苦苦哀求的样子,透过纸面,扑到林彦儒眼前。
16年前的深夜11点,王萍在离家只有几百米的马路边等自己在外应酬喝了酒的老公。
但她遇到了丧心病狂的周海雄兄弟俩,以及各自的女朋友李芳、陈红。
只是在黑夜中多看了一眼,素昧平生,毫无恩怨,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将被他们挟持后虐待暴打至死。
周海雄兄弟俩一次都没有攻击过王萍的脑袋,所以从一开始到死,王萍都是清醒的。
“求求你们,我女儿还在等我回家……”
她挣扎、反抗、哀求、逃跑……全都于事无补。
将王萍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之后,周家兄弟又将她扔在废弃的拆迁房里,直到被路人发现后报警。
两天后,王萍不治身亡。
验伤报告显示王萍体无完肤,头顶有头皮缺失,脚底有皮肉烫伤,外阴有烧灼伤和不明咬痕,全身大部分皮下脂肪、肌肉组织呈现粥样变化……
她承受了凌迟处死般的剧痛,清醒状态下活活痛死,药石无医。
两个月后,周家兄弟的代理律师以王萍不是被当场打死,而是死于伤势引起的并发症为由,将罪名从故意杀人,定性为故意伤害。
而周家父母提供了一份某医院的顺产病历,证明两兄弟实际年龄比证件年龄小一岁,年仅15岁。
周家兄弟逃过死刑、死缓、有期,仅被判进入少改所改造三年,直到十八岁成年为止。
这个案件里,唯一受到处罚的,是当时已经十八岁的李芳,被判入狱两年。
事实上,仅仅三个月后,周家兄弟就被接回家过团圆年。
赵坤唏嘘不已:“如果真是刘璃干的,这太可惜了。”
林彦儒合上卷宗,平静的说:“作为刑警,你得学会尊重嫌疑人自己选择的命运。”
作为刑警,不管你觉得嫌疑人有多可怜杀人的理由有多正当,都绝不能用身份的便利去干扰办案过程。
但他心里何尝不想叹气,当年九岁的小女孩,如今是名牌医科大的高材生、博士、未来的主治医师,光明的未来已经唾手可得。
没有人会希望是这个走向的。
回医院的路上风很冷,刘璃坐在公交末班车上慢悠悠的在城市里穿行。
车厢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都在回家的路上,连司机都因为可以下班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夜如浓墨,寒风萧瑟,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留的。
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立黄昏……
所有美好的,都在16年前的冬夜里戛然而止。
已经16年了,很遥远的记忆,又清晰得仿佛就是昨天的记忆。
妈妈亲昵的埋怨着爸爸不听劝又喝酒了,碎碎念个不停,又殷切的让自己去睡觉。
不应该去睡觉的,应该和她一起出门的……
刘璃回到医院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等她躺进被窝,她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妈妈,他终于死了。”
同样死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夜。
而她的人生,总是在冬夜被改写,十六年前就是这样,她睡在温暖的被窝里一个梦也没有做,却永远的失去了妈妈。
她在被窝里伸出手来,手心手背都很干净。
“爸爸,我没有失约。”
良久之后,黑夜掩盖了那声几乎是梦呓般的叹息:“但,真的好苦呀。”
夜已深沉,黑夜隐匿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颜色,唯有声音穿透进来。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兀的打破了夜的沉静,刘璃瞬间被惊醒过来。
又是一个网络虚拟号码。
刘璃按下了接听:“你好。”
“你相信了吗?”电话里的声音低沉粗犷,是经过变声器之后的声音,甚至分不清男女老幼。
“今晚九点,请你去绍水河畔的五里亭坐一坐。”
电话“哒”的一声挂断了。
凌晨三点的黑夜中,刘璃的眼睛在熠熠发光。
绍水河畔五里亭?
绍水河畔有一座高楼,十五楼是一家贸易公司,贸易公司的法人代表,名叫周海伟。
“等等,”周海伟震惊的问,“李芳和她合谋杀了我哥?”
“对,我们有理由相信,刘璃正在对当年的人展开报复。”林彦儒提醒说,“但我们查到的证据还不足以逮捕刘璃,下次见她,周先生还是注意安全为好。”
“林警官,你说李芳和她两人合谋,这是真的吗?找到证据了吗?是什么证据?”周海伟震惊得很。
“找到一部分,警方的技术正在破译,李芳生前可能预见了自己的处境危险,所以……哎,如果能找到另一部分证据就好了。”林彦儒遗憾的问,“周先生知道李芳生前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吗?”
“我们断了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并不了解她。”周海伟说。
林彦儒了然的点头:“好,周先生要是想起什么,记得和我联系。”
他下车送周海伟,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多问了一句:“周先生知道这是哪的钥匙吗?”
他从车里文件袋中拿出一个证物袋,“李芳的遗物,但她家人都说没见过。”
这是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
周海伟凝目看了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狐狸尾巴就要藏不住了。
赵坤看着林彦儒敬佩的笑:“师兄果然是给人挖坑的一把好手。”
林彦儒也笑了:“言语上的坑算什么,我还挖了个更大的坑。”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肖哥检验的比对显示,那根头发确实属于刘璃。
但林彦儒说:“这反而证明了刘璃的话。这是一根被人提前放在口袋里的属于刘璃的头发。”
“我认为,周海伟的嫌疑更大。”
他头头有道的分析着:“如果刘璃不是一直在我们同事的视线里,而她也没有救周海伟的老婆,那这个局面对刘璃就相当不利。”
偌大的绍水河公园,刘璃怎么才能证明自己在哪里,有没有杀李芳?
但好在,从刘璃上次走出警局开始,她就一直在警方视线里,李芳死时,她在林彦儒车上,警方就是她最强大的不在场证人。
赵坤赞同:“那你说,动手杀李芳的又是谁?”
“周海伟接下来找谁,就是谁。”
再老谋深算的狐狸,在猎人面前迟早都会露馅的。
刚才的谈话间,周海伟就露馅了。
林彦儒两次说起李芳“生前”,周海伟没有惊讶的反应。
当然,他可以解释说他没听清,但临走前,林彦儒特意提着钥匙说是“李芳的遗物”,他还是没反应。
这说明他知道李芳已经死了。
问题是,他从哪里知道李芳已经死了?
警方已经封锁了消息;周海伟和李芳又早就断了,也没有和李芳家人联系过;案发现场找到李芳的尸体时,周海伟已经跟着救护车去了红会医院,他不可能是在现场听到的。
他只有一种信息来源,那就是,他是从凶手那里知道的!
林彦儒和赵坤相视而笑。
完美的人设立得再好,一旦出现裂缝就会崩塌了。
周海伟的完美人设立得很稳,但林彦儒说过要深挖周海伟,警队就做到了深挖到底,连前几年外贸公司和前任员工的几桩劳动纠纷,都被挖了个底朝天。
申请劳动仲裁的前员工说他变态,设陷阱让他们犯错、又在行业内封杀他们,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全家生活困顿不堪……
为此,林彦儒约见了当年闹得几乎跳楼的前员工之一。
前员工说:“周海伟和我撕破脸的那天,简直变得判若两人,我从没见过这么恶毒得让人不寒而栗的人。”
前员工说:“我真后悔那天没带录音笔,如果我早知道他的真面目,我一定会带的。”
“周海伟说,他就是故意选在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做这件事的,本来这个错是很小,但他就想看我被房贷车贷孩子压垮,看我走投无路困顿不堪,毁掉一个上升期的人,毁掉一个看起来幸福的家庭,比打人见血更让他兴奋。”
“周海伟说,我这样的人就是蝼蚁,他动动嘴皮子就能只手遮天。”
“在他的外贸公司,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他装得太到位了,其他同事根本看不透他……”
而林彦儒还查到,周海伟的婚姻也很耐人寻味。
他对老婆娘家很大方,但每次大额转账前后,他老婆都会回娘家,原因不明……
周海伟老婆没有社交软件、通讯录没有几个联络人,几乎没有属于她个人的社交……
如果说周海雄是明着的打架闹事的坏,周海伟则是戴着面具的双面人……
有一条线逐渐明朗起来了。
不明朗的是,他要杀李芳,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周海伟就是为了自己的完美人设,所以才对李芳下黑手?”赵坤不可思议的问,“这人装得也太过了吧。”
林彦儒迟疑的说:“或者,就是他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把柄被李芳拿在手里,所以必须要杀人灭口。”
赵坤点头赞同,又问:“那刘璃那边,是我们向她解释,还是等她跟我们解释?”
当着周海伟的面带走刘璃,目的是为了让周海伟放松警惕。
但刘璃何尝不该对警方做出解释呢?
刘璃又坐进了询问室,还是上次那间。
林彦儒问:“刘璃,你有什么要对警方解释的吗?”
刘璃抬起头打量眼前这个声音好听到堪比播音员的林警官,没有解释,反而认真的提问:“我想请教法医前辈一个问题,听说DNA鉴定技术可以鉴定世界上所有个体,除了同卵双胞胎。”
“因为同卵双胞胎的基因相同。”
林彦儒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有电流从后背直接蹿到了天灵盖,他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而刘璃还在看着他的眼睛问:“周海伟就一定是周海伟吗?”
林彦儒从警以来第一次,在坐下不到五秒的时间里弹跳起来,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周海伟就一定是周海伟吗?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一切拧巴的解释不通的地方,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也有了最可能的动机。
“肖哥呢?”他扬声喊。
“在。”肖哥探出头来。
“同卵双胞DNA基因相同吗?”
“对,基因分型完全相同。”
“那能分清双胞胎谁是谁吗?”
“我们系统里常用的方法不行,相同点太高,除非……”
“大哥,别卖关子了,快说。”赵坤听得要急死了。
“除非用更高精的仪器和技术来检验STR分型。”肖哥说。
“林队,你是什么意思?”赵坤一迭声的问,“你在怀疑什么?”
“大家还记不记得周海雄的案发现场?”
冲动和冷静同时存在的拧巴。
冲动的割掉了周海雄的生殖系统,冲动的留下了“时候已到”的复仇宣言……
“这种冲动,是凶手故意的。”
“割掉生殖器和手指,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周家两兄弟的区别就在这里。”
“写下复仇宣言,是为了故意引导我们。”
“这也是刘璃被故意引导到案发现场的原因。”
“我们都错了,这件案子,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