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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温柔尤瑾宋晚夕全文免费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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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锦不是妖

    男女主角分别是尤瑾宋晚夕的其他类型小说《深藏温柔尤瑾宋晚夕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锦锦不是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午饭过后。大家都坐在客厅里喝茶吃水果,三三两两闲聊。吴薇薇和尤珍妮聊着娱乐八卦。尹婵娟,二婶,吴母,聊着时尚奢侈品和旅游。尤宏盛和二叔,吴父,聊着经济。老太太拉着尤瑾耐心教导为夫之道,回忆当初他爷爷是如何宠爱她,如何让家庭变得美满幸福。宋晚夕安静地坐着吃橘子。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铃响了。宋晚夕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妈”这个字让她变得紧张,她神色黯然地放下橘子,起身离开沙发,往阳台走,在外面接了电话。尤瑾的余光瞥见她离开座位,侧头看过去。尤奶奶见他分心,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不由地勾起嘴角,颇有深意道:“晚夕这孩子是真的很乖很内向,但她内心强大又坚韧,只靠自己就办了公司,有自己的专利药,业界也是小有名气的药研科学家,她真是很优秀。...

章节试读

午饭过后。
大家都坐在客厅里喝茶吃水果,三三两两闲聊。
吴薇薇和尤珍妮聊着娱乐八卦。
尹婵娟,二婶,吴母,聊着时尚奢侈品和旅游。
尤宏盛和二叔,吴父,聊着经济。
老太太拉着尤瑾耐心教导为夫之道,回忆当初他爷爷是如何宠爱她,如何让家庭变得美满幸福。
宋晚夕安静地坐着吃橘子。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铃响了。
宋晚夕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妈”这个字让她变得紧张,她神色黯然地放下橘子,起身离开沙发,往阳台走,在外面接了电话。
尤瑾的余光瞥见她离开座位,侧头看过去。
尤奶奶见他分心,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不由地勾起嘴角,颇有深意道:“晚夕这孩子是真的很乖很内向,但她内心强大又坚韧,只靠自己就办了公司,有自己的专利药,业界也是小有名气的药研科学家,她真是很优秀。是我们尤家高攀了她,你可别寒了她的心,要不然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尤瑾收回视线,一言不发。
顷刻,宋晚夕挂了电话走进来,神色紧张地向奶奶道别,“奶奶,我家里有点急事让我回去一趟,我下次再来看你。”
奶奶急忙甩手,“娘家的事要紧,去吧去吧,需要奶奶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奶奶。”宋晚夕道谢完,礼貌地向长辈颔首,“爸妈,我先走了。”
她着急忙慌往外走。
所有人都看向她。
尤瑾顿了几秒,“奶奶,我先回去了。”
他话虽少,但奶奶意会,含着微笑轻拍他手臂,“去吧,小心开车。”
尤瑾拿着手机,跟在宋晚夕后面离开。
吴母暗戳戳地给了吴薇薇一个眼神,吴薇薇也站起来,跟着所有长辈道别。
尤奶奶不乐意,“薇薇,你又要去哪里?”
吴薇薇故作急迫,“我要回去上班了。”
奶奶疑惑,“你有上班?”
吴母得意浅笑,“我女儿是美妆博主,有十几万粉丝呢,教别人化妆美容的。”
尤奶奶敷衍应声,“哦,也算是个老师吧,在编制内吗?”
全场沉默。
——
吴薇薇早已追上尤瑾的脚步。
“阿瑾,顺道载我一趟。”
尤瑾走向轿车,掏出钥匙按了开锁,“你打车吧。”
“这时间不好打车,你要是忙,送我去地铁口也行。”吴薇薇直接走到副驾驶,开门坐进去。
尤瑾坐入驾驶位,系着安全带侧头看她,“你是不是太黏我了?”
吴薇薇得意扬扬地露齿微笑,“咱们兄弟嘛,别这么斤斤计较。”
“我怎么不见徐畅和肖敏烨黏我呢?”
吴薇薇很是骄傲,“他们两是你大学才认识的朋友,我可是跟你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能一样吗?”
歪理一大堆。
尤瑾懒得跟她辩论,启动车子离开别墅。
宋晚夕小跑着走出锦绣山庄,站在大马路上等车。
这时,一辆熟悉的豪车停到宋晚夕面前。
她微微一怔。
车窗滑落,露出吴薇薇看似爽朗无害的笑容,向她晃了晃手打招呼:“嫂子。”
驾驶位那边,尤瑾侧身过来,望着窗外的宋晚夕,“上车,我送你。”
宋晚夕紧紧用力掐着背包带,心里堵得慌。
他们是真的形影不离啊!
一起去旅游,连工作都带着吴薇薇。
尤瑾的副驾驶,已经成了吴薇薇的专属位置。她这位明媒正娶的妻子倒像个蹭座的客人。
她也想大度,想心胸开阔,想平常心对待。
除非她不爱尤瑾,否则她做不到不介意,不难受。
“不用了,谢谢。”宋晚夕往侧边走了几步,来到车尾后面继续等出租车,随即掏出手机查看附近的网约车。
85元的预估价,让她心都凉了半截。
这时,一辆炫酷的摩托车飞驰而来,停在宋晚夕面前。
男人摘下头套,露出俊美痞帅的笑脸,眼神灼热且意外,“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宋晚夕心里一慌,是小叔尤晨。
“奶奶从乡下过来,我来看看她。”
“去哪?我载你。”尤晨拿起另一顶头盔递给宋晚夕。
宋晚夕犹豫了。
小叔喜欢她实属有悖伦理道德,她理应保持距离的。
可想到尤瑾车上的女人,她心里就不舒服。
尤瑾在外面绯闻不断,跟吴薇薇出双入对,她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恪守妇道。
宋晚夕接过尤晨的头盔,“能送我去地铁口吗?”
尤晨眉眼弯弯,噙着笑意,“当然。”
宋晚夕带上头盔,坐上尤晨的摩托车。
飒帅的摩托车从尤瑾的车身越过。
车内,尤瑾脸色暗沉,视线定格在摩托车上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握方向盘手背缓缓用力,指骨泛白。
吴薇薇小声抱怨:“嫂子难道看不出来尤晨喜欢她吗?宁愿坐尤晨的摩托车都不想让你送,也不避讳,她到底在想什么?”
尤瑾启动车子,猛踩油门,追上摩托车,风驰电掣,扬长而去。
——
福苑小区。
A栋3单元,宋晚夕小跑着上了四楼。
隔着大门,她便听见嫂子麦丽尖酸刻薄的谩骂声。
“你就是个废物,没有用的废物,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就一直跟着你吃苦,我闺蜜的老公都开上百万的豪车了,你这辆破国产电车开了七八年也没钱换。还有这破小区连电梯都没有,我天天带着儿子爬四楼,我闺蜜的老公都到市中心买别墅了?你呢?你就守着那破水果店,不思进取,躺平做个废物。”
“我闺蜜穿的用的都是最新款香奈儿,你再看看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背的这个包都是几年前淘汰下来的旧款。”
“这种苦日子,我是过得够够的了。你竟然还敢藏私房钱给你妹买礼物,你这么疼你妹妹,你去跟她过啊!老娘不伺候了!”
宋晚夕深呼吸一口气,按了门铃。
随后,门开了。
映入眼帘,是她哥哥宋天佑憨厚的脸,眼神很是沧桑,看到宋晚夕时,略显慌张:“妹妹,你怎么来了?”
妹妹二字,屋里传来剧烈的甩门声。
“砰!”房门被甩上,房子都感觉震了震。
宋天佑吓得一颤,连忙出门,握住宋晚夕的手,“妹妹,你先回家,哥哥有空再去看你。”
她哥哥向来憨厚老实,宋晚夕看他憔悴疲惫的神色,心疼得快要疯掉,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哥,是妈妈让我过来的,她说大嫂又发疯了,天天找你吵架,今天还闹离婚了?”

宋晚夕二十六岁生日当晚,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在几位好友的簇拥之下,她推开会所的门,灯光暗沉,音乐暧昧撩人,几位着装性感的公主搔首弄姿,跳着舞,春色荡漾。
好一幅声色犬马,酒池肉林的糜烂画面。
“呃......走错了。”廖雪挽着宋晚夕的手臂,“晚夕,我们的包间在隔壁。”
宋晚夕甩掉廖雪的手,看似平静地望着沙发上的尤瑾,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结婚两年,知道他绯闻多,玩得花,可亲眼看见这不堪的一幕,难免会悲愤。
尤瑾也看到她了,却异样的淡定,眼里没有一丝波澜,面色如常。
吴薇薇示意跳艳舞的女人离开,关掉音乐,从尤瑾的身边站起来,“嫂子,你别误会,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嫂子?”旁边两位男士对宋晚夕早有耳闻,神色紧张看看尤瑾,又看向宋晚夕,“嫂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尤瑾无视她,继续喝酒。
吴薇薇抱怨,“嫂子,咱们兄弟几个看场show而已,有我在,他们是不敢带公主去开房的,你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跟阿瑾生气吧?”
闻声,宋晚夕看向吴薇薇。
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跟尤瑾青梅竹马,称兄道弟。
她由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谈何生气?
这女的,倒是挺会来事。
“抱歉,打扰了。”宋晚夕强忍酸楚,转身离开。
长廊上,几位朋友义愤填膺。
廖雪拉住她,“晚夕,我们的包间在前面,你要去哪里?”
宋晚夕顿足,看着廖雪,“互删吧,以后别联系了”
其他人错愕。
廖雪震惊,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宋晚夕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老公鬼混,跟我有什么关系?咱们闺蜜这么多年,你为了渣男,要跟我绝交?”
非要给她安排生日宴,还硬把她带到她最不喜欢的地方庆祝,怎么会没关系?
宋晚夕痛心疾首,用尽所有力气压制此时此刻的愤怒,“吴薇薇给了你什么好处?”
廖雪一顿,眼神闪烁:“我......”
宋晚夕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我跟尤瑾结婚两年了,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心里清楚。我不是傻子,不需要你和吴薇薇设局来催我们离婚。”
廖雪眼神闪烁,指尖颤抖地摸向宋晚夕,“晚夕,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他骗了。”
宋晚夕躲开她的触碰,“我们到此为止。”
她不需要这种为了利益,可以随时出卖她的毒闺蜜。
宋晚夕疾步离开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
廖雪被其他朋友包围着质问。
“今天是晚夕的生日,你搞什么飞机?”
“你真收了那个汉子茶的好处?”
“廖雪,这就是你给晚夕安排的惊喜吗?”
——
酒香缭绕的包间里,格外安静。
一股难以言喻的低气压笼罩,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尤瑾连续喝了几杯烈酒,慵懒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眸光凌厉,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发现刚刚蒙他眼睛的布条还挂在脖子上,更是烦躁,用力一扯。
蒙眼睛的黑布条被他扯下来,狠狠扔到桌面上,又把西装外套和领带也脱下来,缓缓解着白衬衫上面的纽扣。
吴薇薇双手交叉环胸,气恼地往后靠,与尤瑾并肩而坐,抱怨道:“女人的心眼都这么小吗?看个show而已,这就生气了?我是真不愿意跟女人在一起玩,没意思。”
徐畅给尤瑾的空酒杯满上,“喝酒吧,别扫了兴致。”
尤瑾倾身过去,拿起酒杯,仰头一口闷了。
烈酒入喉,他淡淡问:“谁设的局?”
几人一怔。
“我们没有设局。”吴薇薇神色慌张,“是巧合罢了。”
尤瑾冷冷勾唇,挑起眼皮瞥向吴薇薇,指着宋晚夕离开的大门,“她是谁?”
吴薇薇慌张不安的眼神飘向其他兄弟,向他们求救。
尤瑾厉声重复,“我问你,她是谁?”
吴薇薇当然知道她是谁。
她是宋晚夕,尤瑾深藏心底不可触碰的逆鳞,是不可踩踏的底线。
“宋晚夕。”吴薇薇怯怯应声。
尤瑾讽刺冷笑。
是啊!她是宋晚夕!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宋晚夕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尤瑾一字一句,“她就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吴薇薇不悦地小声嘀咕,“谁规定药研科学家就不来这种地方玩?”
尤瑾弯下腰,手肘撑着膝盖,垂下头,嗓音渐冷,“搞得这么肮脏,有意思吗?”
徐畅看到吴薇薇惶恐不安的神色,颇有义气地为她顶罪,“阿瑾,跳艳舞的公主是我点的,嫂子也是我找关系骗过来的,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嫂子心里到底有没有你。”
尤瑾仰起头,让人毛骨悚然的冷厉目光直射徐畅。
徐畅紧张地吞吞口水,背脊发僵。
——
宋晚夕失眠了。
凌晨,她睡不着,去厨房的冰箱倒出一杯牛奶,煮热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
晚风徐徐吹进客厅,撩动轻盈的纱帘,城市的灯光比夜色还要亮。
一片静谧。
她双手捧着温牛奶,缓缓喝上一口,心里无法平静。
“咔”的一声轻响。
宋晚夕侧头看向大门。
门开了,尤瑾走进来,在玄关处换上拖鞋。
他看着明亮的客厅,微微一怔,视线落到宋晚夕身上。
宋晚夕向来早睡,今晚是例外。
她瞥了尤瑾一眼,大口喝完杯中的牛奶,进了厨房洗干净杯子,熄灯出来。
尤瑾摊开双手双脚,豪迈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沙发背,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过于疲惫,闭着眼一动不动。
宋晚夕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走过。
“在等我?”他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
宋晚夕顿足,背对着他,胸口堵着难受。
她轻轻呼气,“不是。”
“看见自己老公在外面鬼混,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像针扎进宋晚夕的心脏,是尖锐的刺痛感。
可她习惯把委屈深埋心底。
宋晚夕沉默了,那几秒的时间,仿佛无比漫长,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最终,她佯装大度,心平气和地开口,“注意卫生,保护好自己。”
这句话让尤瑾彻底破防。
他从沙发上起来,疾步冲向她,握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
宋晚夕猝不及防,被拽着转身,手腕传来阵阵疼痛。
她慌了,眼底蓄了泪光,“尤瑾,你干什么?”

夜色朦胧,屋内灯火通明。
宋晚夕洗了澡,穿着睡衣盘腿坐在矮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地板上。
茶几上放满资料,一台小型打印机和笔记本电脑。
宋晚夕力不从心地修改计划书。
做药研她很在行,做计划书简直是要她命。
可整个公司就几个人,也没谁有能力做这种招商投资的计划书了。
开门声响。
宋晚夕知道是尤瑾回来了,忙得连眼皮都没空抬一下。
尤瑾换了鞋,放下车钥匙,关门走进来。
宋晚夕的视线一直定格在电脑屏幕上,手指打着字。
直到她余光瞥见尤瑾坐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她才停下动作,转身对视他。
尤瑾拿起桌面的材料翻看,嘴角微微上扬,鼻息发出一声极轻的嗤气。
他看起来很不满意。
宋晚夕觉得计划书太难了,有必要问清楚,“我想知道,你是故意做戏给奶奶看,还是真心想投资的?”
尤瑾轻挑眉心,“有区别吗?”
“我们都很忙,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投资,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做这份计划书了。”
尤瑾慵懒地往后靠,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入不敷出的经营状况,靠着资助,勉强支撑?”
宋晚夕略显尴尬,一时语塞。
尤瑾凝望着她白皙泛红的脸蛋,嗓音温沉:“以你的能力,不管去到哪家知名大厂,都是抢着要的人才。六险一金,工资高,福利好,为什么非要自己这么辛苦经营一家不赚钱的小公司?”
宋晚夕轻叹,清澈灵动的眼眸如珍珠一般明亮,软绵绵的声音轻而有力,“你知道有些所谓世界级大药企,会先把疫苗生产出来,然后为这款疫苗配制能被灭杀的病毒,再把病毒扩散到全世界,赚得盆满钵满。”
尤瑾凝望着她,沉默了。
宋晚夕又问:“你见过一种可以根治慢性病的药,而这款药永远不会在市场和医院流通,但极少数的有钱人用得上。”
尤瑾深邃的眼眸变得幽暗炙热,依旧一言不发。
宋晚夕被他看得脸颊发热,连忙转头看回电脑,自言自语,“资本家只会共情资本家,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尤瑾抿唇,侧过头,喉结动了动,视线落到时钟上,润了润嗓子问,“你还要做多久?”
“大概半小时。”
“那我先回房洗个澡。”尤瑾站起来,转身进了房。
宋晚夕轻轻呼一口热气,感觉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直起背,打起精神投入到计划书里。
半小时过去。
尤瑾准时出来,坐到沙发上。
宋晚夕清晰地闻到男人身上清洌的沐浴露香气。
很淡的香味混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热气,扑鼻而来。
她心跳有些快,计划书已经打印出来,发现错别字后,着急忙慌地四处翻找铅笔想要修改。
桌面被她越翻越乱,又低下头四处张望地面。
“找什么?”尤瑾问她。
宋晚夕挪了挪笔记本,“找笔。”
尤瑾从她后侧方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乌黑的长发被一支铅笔盘起,几根发丝零落地漏下来,却遮掩不住她白皙好看的脖子。
他伸手一拔。
长发突然披散,宋晚夕吓一跳,错愕地转头望向尤瑾。
转头的刹那,她双眸粲粲如星,秀发飘逸,是惊鸿之姿。
尤瑾瞳孔微微一颤,把笔递给她
宋晚夕这才想起来,刚洗过的长发太碍事,笔被她用来盘头发了。
她略显尴尬地接过,“谢谢。”
宋晚夕急忙把错别字改好,整理好资料,递给尤瑾。
尤瑾接过,不紧不慢地翻看。
她盖上笔记本,开始收拾桌面。
她收拾好,端坐在沙发上,跟尤瑾相隔一米的距离,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男人穿着休闲的浅色居家服,眉宇紧蹙,专注地看她的计划书,全身透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宋晚夕莫名地紧张。
她知道尤瑾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给她一次机会,她并不敢抱太大希望。
毕竟她公司现阶段的确不赚钱,没有哪个资本家会拿钱出来投资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小企业。
尤瑾盖上计划书,略带嘲讽的口吻,“如果你没有什么理想抱负,只是一个普通的投资者,你会投钱进去吗?”
宋晚夕轻轻咬着下唇,不敢说违心的话,长长呼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尤瑾总结道:“罕见病的特效药,是最烧钱的研究,也是最不赚钱的生意,漫长且回报少。”
宋晚夕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伸手去翻他手中的资料,“你看这里,我除了研究特效药,还研究了两款疫苗,已经在临床阶段了,副作用极小,预防效果很好......”
尤瑾垂眸凝望着她认真的脸蛋,嗓音哑沉,“我看到了,是前几年出现过的一种罕见病毒,虽然致死率高,但传染性并不强,只要防控做得好,并不会大面积流行,所以各大药企见没有利益可图,也就没有投入资金去研发这款疫苗。”
“总不能因为没有利益可图,就让这种病毒肆意杀人吧?”宋晚夕直视他,语气坚定。
尤瑾沉稳解释:“你研究的药是想治病救人,但商人有利可图,才有资金支撑你的梦想。”
宋晚夕无奈轻叹:“说到底,你还是觉得不赚钱。”
尤瑾斩钉截铁,“对。”
“倘若我把两款罕见病的药物研究出来呢?”宋晚夕反问。
尤瑾似笑非笑,“定价权可以交给我吗?”
宋晚夕一僵。
尤瑾又问,“你同意一针特效药卖到百万吗?”
宋晚夕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
尤瑾似乎看透她善良的根本,是个很好的药研科学家,但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商人。
她擅长制药救人,但绝对不擅长做生意。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进大企业跟资本家同流合污。
尤瑾把文件还给宋晚夕,建议道:“你这种无私的科研人员,适合领资助,研发出来的特效药让寻常百姓都能用得上。”
宋晚夕小声嘀咕:“我们这些小药企的能得到的资助也是有限的,根本支撑不起庞大的研究经费。”
尤瑾没有理会,起身回房。
宋晚夕急忙站起来,脱口而出,“尤总,你再考虑考虑吧。”
尤瑾顿足,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尤总这称呼足以表明她的身份和立场,也因为这个原因,两年以来,这是她与尤瑾谈话最多的一晚。

吴薇薇走进尤瑾的房间,拉开窗帘。
明亮耀眼的光线充斥干净整洁的房间。
浅灰色系的两米大床上,尤瑾睡姿端正,被突然亮起的光照眩得眉头紧蹙。
吴薇薇走过去,跪在他床边。
他身体微僵,均匀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虽没睁眼,但已清醒,
吴薇薇靠近,指尖缓缓划过他高挺好看的鼻梁。
尤瑾猛地抬手,一把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指。
他紧闭眼睛,胸膛起伏得厉害。
吴薇薇抽了抽手指,尤瑾却握得使劲,没有松开的意思。
男人反常的举动让吴薇薇瞬间红了脸,既窃喜又羞涩,“阿瑾,起床啦。”
闻声,尤瑾眉头紧皱,睁开眼。
对视上吴薇薇那一瞬,尤瑾瞳孔骤缩,像被烫到般快速甩开吴薇薇的手。
他直坐起来,丝滑的灰色薄被滑落到腰间,因为会错意而略显失落,“你怎么会在这?”
吴薇薇是知道他有洁癖的,急忙离开他的床,“昨晚,你的外套漏在会所了,我顺道送过来。”
尤瑾低下头,扒拉着乌黑的短发,“拿走,扔掉。”
他估计是失心疯了,竟然会觉得是宋晚夕进他房间,还偷偷摸他鼻梁。
吴薇薇甚是不解,“又没有人穿过,这么昂贵的衣服,为什么要扔掉?”
昨晚,他是被蒙着眼睛带入会所包间的,当他扯下布条时,舞女正摸着他的身体转圈,染了舞女的香水,让他觉得恶心。他那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到沙发坐下,同一时间,宋晚夕跟她的朋友闯进来,才有昨晚的误会。
尤瑾没打算跟吴薇薇解释,不耐烦地冷声问,“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吗?”
吴薇薇当然记得,尤瑾结婚前夕,特意跟所有兄弟交代过,没有他的邀请,绝对不可以擅自来他家。
“记得。”
“为什么还要上来?”尤瑾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正常的信号,“有事不会打电话吗?”
吴薇薇愈发心虚,她知道尤瑾极其睿智,她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在他这里是无所遁形的。
“我就是好奇,想来你家看看。”
尤瑾缓了片刻,掀开被子下床,一声不吭地越过她,走出房间。
吴薇薇跟在他身后。
尤瑾径直走到客厅大门,单手拉开门。
他淡漠的态度已经很明了。
吴薇薇嘟嘴,站着不动。
“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应该看过了,好奇满足了,可以走了。”
“我连一口水都没喝上,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楼下左转咖啡厅,喝多少随你,账单发我。”尤瑾眸色暗了暗,语气略带不耐烦,“再有下次,我会把你从阳台扔出去。”
虽是青梅竹马,但吴薇薇也不敢拿自己的任性挑衅尤瑾的威严,她走出去,转身之际,门已经关上。
尤瑾进了厨房,从冰箱里倒出一杯冰水,喝上一口,冰凉透心。
他握着水,单手插袋,站在餐桌旁的阳台边,望着窗外的远景。
晨光熹微,碧空如洗。
暖和的光线映照他俊美的侧脸,柔和中透着一丝落寞。
他回头,视线落到餐桌上。
透明盖下的两个深碗,汤汁和鸡蛋番茄面分开盛着,一双筷子放在干净的纸巾上。
他眸色黯然,转脸看向窗外,大口喝完杯中的水。
屋内,扫地机器人有规律的静音转动。
洗衣机也在静音运作。
一切都显得格外冷寂,如同一潭死水。
——
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宋晚夕刚进入药研所,碰见安晓神色慌张地走出来。
“晚夕,来得正好,9号试验猴死了。”
宋晚夕加快步伐,进入办公室,扔下包,拉起工作服边穿边往实验室走去。
安晓跟在她身后,语气急迫,“昨晚的各项指标还挺好的,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挂了。”
“新药还有毒素。”宋晚夕总结情况,边走边扣着扣子。
“廖雪她......”安晓试图修复她和廖雪的关系,毕竟她们三人在大学同寝四年,结下深厚的友谊,不想就这样闹掰了。
宋晚夕打断,“别跟我提她。”
“那你和尤瑾......”
“晓晓,工作时间,我不想谈私事。”
安晓无奈,“行,谈公事吧。咱们公司快要弹尽粮绝了,新项目也快研究不下去,你能不能找你富得流油的老公投资一点点?”
说起她们的医药公司,规模小得可怜。
总共就四人,一位市场业务销售,一位财务,安晓美其名曰是经理,其实是干着助理的活,而宋晚夕则是公司法人,兼药品研发者。
宋晚夕从小就是别人眼中的好孩子,乖巧听话,聪明绝顶。
读书时期,更是学校里最耀眼且遥不可及的星星,成绩卓越,人还长得漂亮。
她学的是药理,从大学开始研究罕见病药,迄今为止,手里有两项药物专利。
她靠专利赚的钱开了医药公司,租下这间不算大的药研所,继续支撑自己的梦想。
宋晚夕迈进实验室,着手检查温床上的猴子尸体,漫不经心地回答安晓,“除了他,找谁投资都可以。”
安晓双手叉腰,“你再这样下去,连业务员的工资都发不起了。”
“再不济,我去医学院兼职讲课,赚外快给业务员发工资。”
安晓挑眉,“那我的工资呢?”
宋晚夕仰头看她,嫣然一笑,“我以身相许?”
安晓见她阴郁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我看行。”
傍晚。
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灯璀璨夺目。
天空飘着毛毛雨。
宋晚夕下班经过超市,买了菜回家,做一个人的晚饭。
饭后,看了一会书,10点准时洗漱睡觉。
她和尤瑾的作息时间,极少重叠。
她睡了,尤瑾还没回家。她起床上班时,尤瑾还在睡。
若是放假,偶尔遇见,各自会避开对方,免得不自在。
宋晚夕躺下没多久就睡了,睡意朦胧间,听见手机铃声在响。
她摸来手机,睡眼惺忪地望着屏幕。
尤瑾二字,让她瞬间精神,急忙坐起来。
婚后这两年,这个号码就再也没在她手机里响过。
过于突然,她竟有些紧张。
同住一个屋檐下,晚上十一点给她打电话,实属不正常,她深呼吸,接通放到耳边,软绵绵的语调开口,“有事吗?”
手机那头,尤瑾低哑的声音裹挟悲痛,“爷爷走了,收拾行李,我回去接你。”
“走了?”宋晚夕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客厅的气氛愈发压抑沉默。
这时,春姨爽朗的声音传来,“老太太,你大孙子阿瑾回来了。”
尤奶奶心里很是开心激动,但脸上的笑容随即收敛,故作不悦地端坐着不动。
尤瑾走进来。
他一身优雅的黑色长衫长裤,衬得他矜贵的气质更显几分沉稳清冷。
他的视线扫过宋晚夕,几秒的顿停,最后落在奶奶身上,礼貌打招呼,“奶奶。”
尤奶奶阴阳怪气,“刚下飞机就往家里跑,我还以为你是想你媳妇呢。没想到你们夫妻是一前一后分开过来的。”
尤瑾眸色微沉,没有回应,转身向其他长辈一一打了招呼。
“阿瑾,过来坐。”吴薇薇笑容灿烂,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
换作其他场合,他或许会坐过去。
但今天有奶奶与其他长辈在。
他不失大体地坐到宋晚夕身边,两人虽然相隔一点距离,但也同在一条沙发上。
他这反常举动,倒是让宋晚夕有些不自在,身子不由得绷紧,乖巧地坐着,神色淡然。
吴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粘着闪钻的美甲隐隐掐成拳,一口气堵在胸口里。
她觉得有必要让宋晚夕看看,什么叫门不当户不对,什么叫阶级代沟,什么叫野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一个大山沟出来的穷村姑,是如何融不入她们上流社会的豪门家庭。
吴薇薇立刻抛出一个彰显她高大上的名媛身份的话题,“这次去旅游,我被邀请参加LV的新季时装秀,最新系列真的太好看,太有品味了。”
尤珍妮瞳孔震惊,捂着嘴讶然:“天啊,LV的时装秀一般只邀请代言人,有社会影响力的大人物,时尚界名流,以及超超超顶级VIP,薇薇姐你竟然能被邀请去现场看新季时装秀,太让人羡慕了。”
吴母满眼骄傲,自豪解释,“我女儿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跟LV副总的千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尹婵娟谄媚的口吻接话,“薇薇啊,那你是不是有办法拿到LV最新的限定款?”
吴薇薇微笑,“当然,阿姨看上哪一款,可以跟我说,我送给你。”
尹婵娟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更是收不住,“哪能让你破费啊。”
吴薇薇奉承,“阿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知道叔叔最喜欢收藏名酒,特意托朋友从法国原产地寄了几瓶采用稀有干邑葡萄酿造而成的世界名酒,是限购版路易十三·干邑系列,再过几天就到了。”
几十万一瓶酒倒不是尤宏盛买不起,主要是有钱买不到才更加珍贵。
尤宏盛笑逐颜开,满眼欢喜,“薇薇这孩子真懂事,也不知道哪个有福之家能娶到这么好的女孩。老吴啊,我是真羡慕你啊,有个这么优秀的好女儿。”
吴父暗戳戳地笑道,“我女儿的确优秀,想当初,我也说给你做大儿媳的。”
言外之意,是你大儿子没福气,不要而已。
二婶感慨奉承,“是啊,薇薇长得漂亮,有大本事啊!接触的朋友都是时尚界最有名气的大人物。”
二叔笑道:“奈何我家没儿子,要不我也想要薇薇做儿媳。不过,尤晨年纪也不小,不如......”
吴父连忙打断:“阿晨吊儿郎当,像长不大的叛逆期少年。我倒是喜欢阿瑾做我女婿,只可惜他已经结婚了。”
热闹的客厅,聊着奢侈品,聊着吴薇薇的优秀。
宋晚夕丝毫没有因为吴薇薇强大的人际关系而觉得自卑,她只觉得无聊,完全融入不了这种圈子,像个局外人。
奶奶对他们的话题也毫不感兴趣,摸摸宋晚夕白皙柔软的手背,轻声轻语,“晚夕啊,都结婚两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宋晚夕身体僵住,心脏一缩,整个人像点了穴似的,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住。
尤瑾坐姿随性,一手搭着沙发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垂眸在看电子邮件。
许是听见奶奶的话,他眸色微微一沉,滑动屏幕的大拇指也僵住。
奶奶忧心忡忡问:“是不是我大孙子身体有问题。”
宋晚夕尴尬抿唇,挤着微笑摇头,找了借口:“奶奶,主要是我太忙,还不想要孩子。”
他们没有孩子,奶奶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尤瑾的身体问题,宋晚夕心里很是感动。
或许是因为孩子的话题,也引起其他人的专注聆听。
奶奶知道宋晚夕的工作性质,也很能理解,虽有遗憾不能很快抱到曾孙,但还是心疼地安慰,“晚夕,工作太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累坏了。”
“好的,奶奶。”宋晚夕笑容微甜。
奶奶又好奇问:“最近在研究什么项目啊?”
“ALS神经元抗体研究、小儿骨胶原纤维不足药理研究。还有两款罕见病毒的疫苗试剂研究。”
尤奶奶揉揉她的手,感慨道,“都是罕见病啊,你之前的专利药也是治疗罕见病的,这罕见病人数量不多,收入还够支撑研究新药吗?”
这问题,让宋晚夕有些尴尬了。
因为她确实缺少资金。
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大学化学系教授,对药理也有一定了解,很能理解同为科研人的艰辛和困难。
宋晚夕聪明坚韧,恬静乖巧,又同样是搞科研的,最是深得奶奶的心。
不像她的儿孙们,只会在商场上逐利,满身铜臭味,赚的钱够后代几辈子挥霍也花不完,却对国家和社会鲜少做贡献。
这时,尤宏盛冷声轻嗤,语气轻蔑,“一个连制药厂都没有的小小药研所,能扛打的两款罕见病药,国外效果一般的同类型药物都卖到三十几万一针,你的专利药效果好但不赚钱,才几万块一针,你这哪是做生意的料?明明是做慈善,你还是早早关了药研所,回家做家务,照顾好阿瑾的生活起居,安心做个家庭主妇吧。”
闻声,尤瑾把手机按成黑屏,缓缓抬头,清冷的眸光望向他父亲尤宏盛,脸色沉得很。
公公轻蔑的话语让宋晚夕极度不爽。
她虽内向文静,不争不抢,但她绝非好欺负,特别是诋毁她事业的人。
宋晚夕张嘴,刚想反驳,话到嘴边时。
奶奶骤然暴怒。
“你一个奸商,赚穷人的辛苦钱,剥削员工的福利,在股市上冷血收割,对国家毫无贡献,只会毫无节制地赚钱,有什么资格对我们的药研科学家指指点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尤宏盛被老母亲骂得没了脾气,诺诺连声,“妈,我就是觉得她的小公司不赚钱,没必要费时费力搞下去而已,你不至于把我说得这么难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