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们已经离婚了。”
江婉蓉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外人面前压抑着怒气。
“我知道,但是羽宁这孩子是个大度的,你只要去道歉,跪在地上乞求她原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她不是个硬心肠的孩子。”
说着,江婉蓉朝一旁静静坐着的孟清如看了一眼,坐直了身子。
“你是那位孟小姐吧?”
孟清如连忙起身,恭敬地朝江婉蓉点了点头。
“是的阿姨,我是江师兄的同门师妹。”
江婉蓉抬起手,打断了孟清如的话。
“别叫阿姨,我跟你没有这么熟。我告诉你,你这种女人我年轻时候见的太多了。说实话,这个年代笑贫不笑娼,我不反对你有这种想要攀个高枝,抓住青春实现阶级跨越的想法,但是我要劝你的是,你要是指着这个人,那你可指望错了。”
“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羽宁给他的,至于我们江家,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以后江家的一切跟他都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想要的,在他身上也得不到。”
“我看你长得也不错,既然是同门,那也是z大的学生。学历也高,你有大把的好前程,不要白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江焕峰垂着眸子,隐藏在被子下的手缓缓攥紧。
江婉蓉说的这些他都心里有数。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江婉蓉会随随便便对着一个外人说这些,将他贬低的一无是处,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
甚至连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和体面也不想给。
江焕峰没有注意到的是,孟清如全程都在十分担心地看着他,后面江婉蓉说的话她几乎都没有听进去。
“阿姨,不,江女士。”孟清如打断了江婉蓉的话,“您对我有误会我理解,可是您不该这样贬低您的儿子。他很优秀,在我们学校是很风云的一位学长,毕业多年学校里都有很多他的事迹在流传。”
江婉蓉冷笑一声,很是不屑。
“你这是做给我看的,还是做给他看的?”
“或许,您应该好好了解一下您的儿子。”孟清如神色严肃道。
“不必,我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我比你更清楚。”
江婉蓉此刻显然也没有了耐心。
“我不管你是瞎了眼冲他这个人去的,还是冲我们江家的钱来的,都无所谓。总归,我是要告诉你,离他远一点,他是结了婚的人,你但凡有点廉耻,就别再见他。”
孟清如气的笑了出来。
她知道江家的一些事情,可是看着江婉蓉如此冷漠,孟清如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一个外人都觉得寒心,不知道这些话落在江焕峰的心上,该有多么伤人。
“妈。”江焕峰开口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只是帮沈教授来照顾我的,看我可怜而已。你不要难为她。”
“我对你们之间是什么苟且的感情并不关心,我只是告诉你,要是因为这个女人让羽宁跟你真的离了婚,我就不会再认你这个儿子了!”
江焕峰缓缓抬头,看着江婉蓉,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狗。
“妈,我生病了,胃疼。”
江婉蓉愣了一下。
自打她改嫁之后,江焕峰就像是一夜长大了一样,不管是生病还是什么,都是自己去处理,再也没有显露过脆弱的一面,更别说像是现在一样撒娇示弱了。
可惜,这种示弱只让江婉蓉觉得有些恶心。
因为他此刻像极了那个短命的前夫。
“生病了看医生,你不是在医院里吗?还有,不要转移话题。我告诉你,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三天之内,赶紧给我把羽宁哄好!”
说完,站起就要走。
江焕峰深吸一口气,从一旁的柜子里将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
“我们已经离婚了,不会再见面了。”
江婉蓉不敢置信地回头。
“你说什么?”
江焕峰把离婚协议书递了过去。
“已经在走程序了,协议书都签完了。”
江婉蓉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后疯了一样,将协议书撕了一个粉碎。
“不算数!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离婚!江焕峰!赶紧给我滚去求羽宁原谅你!”
江焕峰静静地看着她,眼里那份对于母亲最后的依恋也在肉眼可见的消失。
“我不会去。而且,我们之间也早就不是母子关系了。我做什么,跟你,跟那个家,都没有关系了。”
一句话彻底将江婉蓉激怒。
他一把扑过去抓住了江焕峰的衣服。
“江焕峰!我把你养这么大,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得照做!你对得起我吗!”
“你冷静一点!阿姨,他身体不好。”
孟清如赶忙上前来拦着。
可是江婉蓉的力气太大了,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将两人给分开。
江焕峰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偶一样,任她拉扯。
“干什么!赶紧把他们分开!”
听到动静的李教授赶了过来,几个实习医生合力才把江婉蓉给拉开。
“女士,请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
“我管我自己的儿子,你们说得着吗?!”江婉蓉头发散落下来,盛怒之下,再没有了平时矜贵庄重的模样,“他是我生下来的,命都是我给的!我就是要他死,那也是应该的!”
江焕峰看着她一言不发,眼中像是一潭死水一样无波。
“江焕峰,你这个白眼狼,畜生!当初要不是你,宸铭也不会死!你就是个祸害!你霸占着宸铭该有的人生,你还不知足!”
“霸占?”江焕峰冷笑一声,“如果没有江氏的家产,许宸铭还有你现在的这个丈夫,大概到现在还是一个到处求人的小公司老板吧。”
“你说什么?”
江焕峰平静地问道,“你真的是在我爸过世之后才认识的许明山吗?”
江婉蓉脸色一变。
江焕峰看着她的反应,心里隐隐作痛。
很多事情即使他因为年纪小记忆都不明确了,可是他一直有所怀疑,只不过没有勇气去调查,更没有勇气去问出来。
可现在,江婉蓉的反应却像是法官的法槌一样,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心上。
当年许多事情,或许真的如他想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