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清如沈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她死后,渣男抱着骨灰盒哭成狗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清如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意识在一瞬间变得空白混乱,她目光迟钝地动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宋清如又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沈砚去了哪里?宋清如看着手机,疑惑沈砚为什么会挂掉她的电话,于是又拨了过去。沈砚对郑雨瑶从来算不上温柔,唯一算得上温柔的,应该就是在床上看向那双目光的时候。电话响了,铃声打乱两个人的翻云覆雨,沈砚皱了一下眉,正要去接,手机却被一只白嫩的手先一步扣住。沙哑声音勾着心魂一般:“沈总,别分心。”沈砚笑了,说“好”,然后就倾覆而上,辗转缠绵。他没看见,郑雨瑶的手指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沈总......”“你不喜欢?”“没有。”男人的声音极为清楚的传到了宋清如的耳朵里,还有一阵阵压抑的喘息,宋清如重新想了起来。哦,沈砚去...
刚刚发生的事,宋清如又忘了。
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沈砚去了哪里?宋清如看着手机,疑惑沈砚为什么会挂掉她的电话,于是又拨了过去。
沈砚对郑雨瑶从来算不上温柔,唯一算得上温柔的,应该就是在床上看向那双目光的时候。
电话响了,铃声打乱两个人的翻云覆雨,沈砚皱了一下眉,正要去接,手机却被一只白嫩的手先一步扣住。
沙哑声音勾着心魂一般:“沈总,别分心。”
沈砚笑了,说“好”,然后就倾覆而上,辗转缠绵。
他没看见,郑雨瑶的手指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沈总......”
“你不喜欢?”
“没有。”
男人的声音极为清楚的传到了宋清如的耳朵里,还有一阵阵压抑的喘息,宋清如重新想了起来。
哦,沈砚去了国外。
和郑雨瑶一起去的。
宋清如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她抬起眼,透过翠绿斑斓的花束看向外面的阳光,怎么这么晴的天也会这么冷呢?
——
第二天沈砚清醒过来,他不温柔地推开躺在自己胳膊上的郑雨瑶,转身去拿手机看时间。
可界面却停在了通话记录上。
他一眼就看见了宋清如的来电,是昨晚挂了电话之后......31秒,31秒的来电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接了这个电话。
是......是那个未接。
“郑雨瑶?”
郑雨瑶还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声阴沉的质问惊醒,睁开眼睛,有些无措地坐了起来。
“沈总,怎么了?”
“昨晚你碰我手机了?”
“手机?”郑雨瑶坐了起来,摇了摇头,神色诚恳:“没有啊。”
“你摁掉的那个电话,你还说你没有?”
沈砚这个人平常看起来温润如玉,但是冷下眼后就阴沉得吓人,一双晦暗的琢磨不清的眸子光是看着你,就能让你无所适从。
郑雨瑶委屈的低下头辩解:“或许......是我不小心按错了。沈总,是很重要的电话吗?对不起,对不起沈总......”
不要钱的眼泪又往下落,啪嗒啪嗒地浸湿床单。
沈砚皱了皱眉,闭上眼深呼吸,语气复杂道:“回去吧。”
郑雨瑶委屈地点点头,胡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了身上,然后就离开了。
等到房门关上,沈砚才睁开眼睛。
他抹了把脸,调整好情绪,决定给宋清如打回去。
电话这一次很快接通,是沈砚先开口说话。
“清如。”
宋清如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温婉,电话那头偶尔传来几声零碎的琴音。
沈砚有些意外:“你在弹钢琴?”
宋清如目光流转过琴键,说道:“嗯,很久没弹了,在调音。”
沈砚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地开口问:“昨晚......你给我打电话了?”
琴音忽然重重地响了一声。
这一声,足够沈砚的心脏失重一秒。
他心里知道,不对劲......
可宋清如却说:“不小心的。”
“你......你听到什么了?”
沈砚知道不对劲,宋清如一定是听到了。
宋清如笑了笑,声音很轻:“没有啊,不小心拨出去了,我就赶紧挂了,怕你......怕你在忙。”
沈砚也没想到,宋清如撒起谎会这么面不改色,甚至听不出任何的异常。
沈砚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想到什么,又问:“之前你经常流鼻血,怎么样了?还痛不痛?”
“不痛了。”
除了心,其他地方好像都没那么痛了。
“好,我在国外,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或者想要的?我帮你带回去。”
男人是第一次这么殷勤,宋清如张开手掌,上面满是疤痕,这样残缺的手,都有些玷污钢琴洁白的琴键了。
“沈砚,你爱我吗?”
“当然爱了。”
他们这么多年,又何止是一个爱字就能说清道明的。
“如果,我乖乖听你的话,你会爱我的一切吗?”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听话,我也会爱你。”
“所以,也会爱我们的孩子吗?”
沈砚不知道宋清如会突然聊到孩子,但医生说过的,他们不会有孩子。
“如果我们真的有孩子,我一定会像疼你一样疼她的。”
宋清如说:“不可以。”
你对我一点也不好,真情夹杂着假意,这样的感情怎么能给自己的孩子呢?
沈砚哄着她一般:“好,那我就用自己所有的好对我们的孩子,怎么样?”
宋清如终于笑了。
“好。”
挂了电话,沈砚看着通讯录里宋清如的名字,不明白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
难道......清如是想要一个孩子了?
他这些年都忙过了头,当年就说过要收养一个孩子的。
好像,是该把这事提上日程了。
——
宋清如叫来了银。
她做了一桌子好菜,殷勤地给银递筷子。
银看了看菜式,都是他爱吃的,倒是没察觉不对劲,大吃特吃起来。
直到后来吃了一半,看见宋清如坐在对面,捧着脸对自己笑。
银皱了皱眉,有些无所适从:“别这么看着我行吗?怪瘆人的。”
宋清如不好意思又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原来做这一桌的菜是另有所图呀?”
宋清如不太熟练地撒娇,那模样有几分叫人心碎的可爱。
银目光妥协了,叹了口气说道:“谁叫本天神大人心善呢?说吧。”
“你昨天说,可以帮我延长生命,是真的吗?”
银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宋清如。
“你真的要这么做?”
“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你就帮帮我,沈砚已经答应我了,他会照顾好孩子,孩子生在沈家,不会受苦的。”
银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你倒是考虑得周全。”
宋清如说:“我发誓,只要有这个孩子,我很快就会开心起来,一定会给你一双开心的眼睛!”
银望着她,他能想到的最轻的代价都足够让她生不如死。
“三倍的痛,你承受得了吗?”
好像是沈砚,催他去个地方接人。
后面宋清如就没听清,她胸口疼得几乎站不住,看见小陈有些心虚地和自己道别,然后离开。
宋清如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那么疼了。
中途,宋清如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藏在一片晦涩的雾里。
远处有个少年。
那少年是谁呢?
背影眼熟,可她看不清。她追过去,那少年就消失了。
这梦之前也做过,不过连背影也看不清。
似乎梦一次比一次清楚。
那个少年是谁呢?
后来,梦被痛打断,宋清如疼醒了。
沈砚一夜未至。
再次醒来,窗户外面已经是深蓝色的日暮,风起,窗帘的流苏轻轻地动。
原来这一夜,沈砚都没回来。
应该是郑雨瑶出了什么事吧,小陈那心虚的表情太露馅了,宋清如早就猜出来了。
她眼里是寂寥,苦笑着叹了口气。
既然要和她在一起,又何必非让人把自己接过来呢?
这屋子冷冰冰的,还没有自己家暖和。
宋清如眨了眨眼,一阵风吹过,窗帘微动。
她察觉到身后有人,轻轻转头,看见了个男人。
屋子里光很暗,只有外面淡蓝色的亮光照进来。
男人有病弱苍白的皮肤,忽明忽暗的眼睛,以及白色的柔软的头发。
“你......哪位?”
“不是吧大姐!”
温柔美男突然坐了起来,穿着一身简单的米色棉麻长衣长裤,眉头皱起来,却一点都不凶。
“你八年前在山上一步一步爬我家,求我救你男人,现在你不认识我了?”
宋清如张了张嘴,拿手指着他,好半天才问出:“你是天神?!”
他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你......你......”宋清如竟不知该问些什么,最后说:“你是来回收我的命的吗?”
他睁大眼睛,格外兴奋:“你也太聪明了,你怎么知道?”
“......”
宋清如干巴巴地笑了笑,怎么感觉这天神比她还傻。
她可是傻到用命换取沈砚长命百岁。
他说:“刚好八周年,时间到了。”
“这么快?在......”宋清如环顾一圈,“在别人家不太好吧?死在这里,会有点晦气的。”
“你这人真奇怪,都要死了还担心这些事。”
宋清如不好意思地抿唇,没说话。
她连墓碑和墓地都还没准备呢,死在这里,沈砚那个没耐心的家伙一定会把她随意埋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
天神忽然凑了过来,伸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宋清如的目光。
宋清如看见天神深蓝色的瞳孔,像纯洁的海。
天神挑了挑眉,忽然笑了:“我喜欢你的眼睛,跟着你腐烂倒也可惜了,能不能给我?”
宋清如笑了笑:“你喜欢你拿走吧。”
天神倒是立刻高兴了,伸手就要来挖,可手刚伸到跟前,又停下了。
“不对。”
宋清如问:“什么不对?”
他皱起了眉,百思不得解:“你这眼睛好像又不一样了,不亮了。”
宋清如说:“我不开心呀,就不亮了。”
“那你怎么才能高兴?”
宋清如躺下去,想了想:“现在都快死了,能怎么高兴。”
他也顺势躺下来,轻飘飘的,所以床也丝毫起伏。
突然,他侧身翻过来,一只手撑在宋清如的脑袋旁边,俊美的脸就在她近在咫尺的上方。
“我再让你活三个月,你能开心不。”
宋清如笑了笑:“那敢情好。”
三个月啊,够自己好好享受一下这个世界了。
“只要你开心,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随时呼叫。”
宋清如没想到,这天神为了能要她一双高兴的眼睛,会这么努力。
上一个觉得她眼睛漂亮的还是沈砚,如今又因为这双眼睛多赚了三个月的时光。
宋清如还没说谢谢,下一秒天神就不见了。
窗边的流苏又动了,宋清如闻到一阵好闻的味道。
后一秒,沈砚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冷着脸,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宋清如眼里难得出现的一点亮光。
他只是往床上扔了一条手帕,上面全是血。
“这怎么回事?小陈说你吐血......”
宋清如疲惫地蜷缩着,屋里有些冷,而且刚刚生出的几分欢喜和兴趣就这么被沈砚打断了,多少有些意兴阑珊。
沈砚看见宋清如也是一愣,话到嘴边说了一半。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外卖难吃这个借口,沈砚只怕是不会相信。
她手艺好,刚结婚那几年就爱折腾吃食,那时候沈砚不管多忙多累都会回家吃一口饭。
至于昨天他就应该发现。
他们一个多月没见了,昨天是难得相见,只是结果却一地狼藉。
此刻,宋清如蜷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藏在长袖睡裙下,露出来的一张脸下颌消瘦,脚踝青筋凸起,沈砚才忽然惊觉。
沈砚皱眉,试探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宋清如忽然坐起来,严肃认真地看着他:“沈砚,我要死了。”
他明显怔住了,宋清如好像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丝慌乱。
“什么意思?”
宋清如想了想自己的症状,又想到因果循环,垂下眼:“白血病。”
沈砚顿时定在那儿,仿佛如遭雷击,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宋清如重复:“白血病。我吐血,也是因为白血病。”
他回过神来,面色惊骇,没几个人见过沈砚那样惊恐失色,也没有人见过他那样失控慌乱。
沈砚什么也没再说,拉着宋清如就要往外走。
宋清如跌跌撞撞地被拽起来,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车子开得飞快,宋清如很久没坐他的副驾驶了,却被吓得紧紧抓着把手,生怕自己被甩出去。
“沈砚,慢一点,我害怕。”
沈砚仿佛没有听见,他急于求证某件让他恐惧的事。
等看见高耸的白色大楼,还有楼顶的红十字,宋清如才知道他不信自己,这是准备带她去医院。
验血报告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出来。
他们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沈砚身上的高定西装和冰冷的银色凳子格格不入。
戴着银色婚戒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沈砚一直有个习惯,焦虑或者茫然时就会转动那枚戒指,仿佛那样才会勉强心安。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热恋的时候说过的话太多,这时候他们坐在一起,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相对无言之下是死一般的沉默,直到——沈砚的电话响了。
沈砚看了一眼来电人,又看了一眼宋清如,烦躁地挂了。
可那电话很快又响了。
他目光闪过一丝妥协,但还是起身往一边走去,顺势接起了电话。
他走得不远,打电话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在忙,好,放在我桌子上吧,你先吃饭的,等我电话。”
哦,这一说宋清如想起来了,她今天一天都还没吃饭。
尽管吃了就会吐,可她还是想尝尝味儿,她想吃麻辣烫。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凉风,天神又来了。
宋清如看见护士视若无睹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去,说明其他人都看不到天神。
“你怎么回事?怎么更不高兴了?”他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宋清如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沈砚。
“我不知道怎么报复那个男人。”
或者说,宋清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报复沈砚。
他只是不再爱自己了而已,他只是喜新厌旧而已。
成年人应该好聚好散。
“你不想报复,说明你对他,一点执念也没了,挺好的。”
印象里稀里糊涂的天神忽然说了一句这么有哲理的话,宋清如觉得有些意外。
“那你总得开心一些,这种黯淡的眼睛我不喜欢。”
宋清如想了想,对啊,得珍惜这三个月。
她答应过天神的。
为这个已经无关紧要的男人耗费了大半辈子的时光,最后三个月,难道不应该还给自己?
天神拍了拍宋清如的头,说:“三个月,只要你开心,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他是第二次说这句话,宋清如觉得他看自己的时候笑得很好看,倒不像光是因为这双眼睛。
很久没有这样的人了,做什么都只想让她开心的那种人。
医生探出头来,请沈砚和宋清如进去。
天神就在一转头的时间,不见了。
沈砚挂了电话从宋清如面前径直走过,像一阵风,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无视。
医生说,宋清如体内细胞和血液,一切正常。
沈砚拿着单子,那一刻仿佛松了口气。
宋清如看见他的手不抖了。
原来,他还是怕自己真的有病。
为什么怕呢?他那么多钱,应该不会是因为小气,可能是怕麻烦,但一定不是因为还喜欢自己。
出了医院,在车前,沈砚终于忍无可忍,冷冷地看着宋清如。
“宋清如,白血病,不好笑。”
他得过这个病,多痛苦他当然知道。
宋清如的借口,就像碾在他曾经绝望的伤口上。
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装模作样博取自己关注,宋清如就更像个小丑,让他厌恶。
“和小陈联合起来,演这出戏,不恶心吗?”他打开车门,取出带血的帕子,扔在宋清如身上。
宋清如没接,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她穿着白色的衬衣裙,被血染得恐怖淋漓,泛着令人反胃的味道。
以前他怕自己的汗水弄脏了她的白色校服,如今倒是万分不在乎了。
宋清如垂下眼,眼里闪过一抹黯然。
她今天跟着他来医院,其实没必要向他证明什么,只是不想他再用这种刻薄怀疑的眼神看自己。
可惜了,可惜医院查不出来。
于是,上车后,宋清如突然反问他。
“沈砚,那你真的和郑雨瑶清白么?”
车子还没走远就突然刹住,宋清如的头狠狠地磕在了椅背上。
“宋清如,你胡说八道什么?”
宋清如不想让真正的出轨者指责自己,所以她选择毫不留情面地戳破本就摇摇欲坠的一切。
“郑雨瑶很年轻,很漂亮,很聪明。你说得对,我早已经是......”她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像死水一样,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什么意义都没有了,站在你身边,一点也不像你的妻子。”
“你一定要这样想我吗?她是年轻,所以我才关照她,因为我觉得她长得像年轻时候的你,我不忍心一个那么像你的人受委屈,仅此而已。”
看啊,他把对别人的心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正义十足。
宋清如觉得可笑。
“那真正的我,你又在意多少呢?”
“清如,我......”
他后来又跟宋清如解释了很多,但她没怎么听。
大抵就是他清清白白,昨天只是郑雨瑶不小心弄脏了衣服,在他办公室更衣间换个衣服。他说他已经结婚了,违背原则的事不会做之类的。
“你也知道,女孩子不可能顶着件满是咖啡的衣服工作。”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看见宋清如领口的血。
宋清如微微闭着眼睛假寐,后脑勺因为刚才的磕绊疼得厉害。
直到听烦了,宋清如忽然问他:“那你还喜欢我吗?”
果然,他安静了。
半晌,他说:“宋清如,两个人不可能靠喜欢过一辈子。”
那靠什么?
宋清如懒得问了。
她脑子一向笨,想不出多伤春悲秋的话,只觉得自己是个蠢货,一个有点可怜的蠢货。
此时,车窗外一切像是流水,闪过,然后逐渐变得模糊。
宋清如耳边忽然就出现少男少女的声音:
“宋清如,我们是要生生世世的。”
“如果你辜负我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那一天。”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呢?”
“......我,我用生命偿还你。”
“我才不要。我要藏起来,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盛夏的槐花挂在树上,透过阳光,散发出阵阵清香。
那味道,现在宋清如还记得。
如今,早就被纸醉金迷淹没和吞噬。
沈砚答应宋清如,下周的德国新品芯片发布会,会带她去。
那一刻,沈砚想起,临走时宋清如拿着本书,似乎是有话对自己讲。
可是......没什么可是的。
宋清如讲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下次,或者下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问吧。
第二天一大早,沈砚躺在郑雨瑶的床上,这才给宋清如打去了电话。
宋清如正在擦家里的玻璃。
是的,她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个单元楼里。她住不惯空荡荡的大别墅,那让本就命不久矣的自己更没安全感。
她死之前,想最后打扫一次可怜的屋子,或许以后这屋子再也不会住进人了。
“怎么了?”
沈砚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郑雨瑶,说道:“昨晚......公司里出了点事,我就走了,真是忙了一晚,你怎么样了?”
宋清如把手机放在窗台上,透过玻璃看外面刺眼的阳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沈砚,今天的阳光真好。”
沈砚皱了下眉,不明所以。
“什么?”
他隐隐听出宋清如话里的不对,可他说不上来,她只是说阳光很好,而他已经没什么心思去猜她话里真正的意味。
他敷衍地笑了:“那你出门多晒晒太阳,我这边先忙了。”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宋清如才缓缓说:“是啊,这样好的阳光,以后见一次,少一次了。”
宋清如收拾了自己很多的旧衣服,然后将那些衣服、饰品、还有书全部分类好装到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里,能用的就捐出去,不能用的,她准备让收废品的大爷拿走。
收拾完才发现这屋里的东西真少,她这十年来的东西竟然这么简单,两个箱子就解决了所有,屋子变得空空荡荡。
到时候自己一死,这里就彻底变得干净。
仿佛它从未存在。
还有一个。
他们的合影。
这个东西是属于有用还是没用呢?
宋清如想了想,然后把它丢进了废品箱子里。
玻璃碎裂,照片被更多的杂物掩盖。
那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幸福的合影。
正在带着郑雨瑶吃饭的沈砚莫名的心口一痛,隐隐觉得胸口慌乱。
“沈总,怎么了?”
沈砚叹了口气,摇头,说没事。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了宋清如。
但眼前是郑雨瑶,郑雨瑶鲜艳的面容轻易地就掩盖了心底的那个人。
——
三天后的深夜,沈砚才总算回家。
他如往常一样,打开灯,脱掉外套,往楼上走去。
“清如,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小蛋糕。”
没有人回应他。
他以为是宋清如睡着了,走过去,推开门,卧室却空空荡荡。
“清如?”
没有人应答。
沈砚心中的慌张愈发明显,难以克制,他正要打电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他往楼下看去,是宋清如。
她一身疲惫,整个人被包裹在厚重的黑色大衣里,手里提着菜。
沈砚莫名的松了口气。
好像什么东西差点丢掉。
他这一刻才隐隐意识到,在他心里,宋清如到底还是和外面的莺莺燕燕不同。
她是不能丢掉的。
“去哪里了?”
沈砚下楼,抱怨一般地搂住了宋清如,心里格外安心。
“去买菜。”宋清如微微笑着,只是眼里闪过微不可察的排斥,她讨厌他身上还没褪干净的甜腻腻的香水味,但语气还是天生的温柔:“你的秘书打电话来说,你今晚会回来,所以我想准备一下。”
沈砚眸色怔了一下。
秘书?
郑雨瑶?
她怎么会有清如的电话?
“哦......”沈砚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解释道:“今天从公司出来的时候给她提了一嘴,明天我会去跟她说一声,以后没事别打扰你。”
宋清如点了点头,“小姑娘,挺懂人情世故,是个聪明的。”
说完,她提着菜就往厨房走去。
沈砚啊沈砚,你是真的不明白这是郑雨瑶在宣示主权吗?
宋清如洗菜时,麻木地看着水流冲刷蔬菜,微微笑了,那笑容有些淡漠,甚至陌生的凉薄。
吃饭的时候,沈砚或许是觉得宋清如太过安静,便主动挑起话题:“这屋子还是太空了,有机会把我们老房子里的东西都搬过来吧?”
宋清如的筷子停了一下,她怎么跟沈砚说,那个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处理干净了呢?
不等宋清如回答,沈砚又继续说:“我记得那里还有咱俩大学时拍的合影吧?好多年没拍过了,过几天也拿过来。咱俩有空了就去拍婚纱照,和十九岁的合影摆在一起,怎么样?”
宋清如看着沈砚,目光柔软又悲伤。
她不知道,沈砚说谎时怎么可以这么坦然自若呢?
“你上次要和我说什么事?”
宋清如抬起眸,愣了一下,然后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沈砚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说,可是憋在心里不说就很让人反感,他不喜欢她总是话里有话让人猜,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
沈砚放下了筷子。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宋清如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沈砚。
她是知道,雪山什么的就算是说了,沈砚也不会陪她去,她不想......再把自己的心愿僵在饭桌上。
沈砚说:“我知道我这几天冷落了你,可你明知道我很忙。打我一进门就给我拉一张死人脸,给谁看?我一直在没话找话,但你就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给谁看?”
沈砚忽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宋清如这样平淡无聊,自己就算对别人感兴趣也是她宋清如气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像郑雨瑶一样,肯花点心思讨自己欢心呢?
出轨过后的心虚和愧疚此刻被其他的情绪冲刷掉了。
宋清如却还是木着一张脸。
她不是闹脾气。
或许是头顶的光太亮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听见耳边沈砚冷冷的质问。
“宋清如,说话。你不是十八岁了,清纯装不出来了,摆出这样一副无辜的模样给谁呢?”
他的话语越来越恶毒刻薄。
宋清如捏紧了筷子,心底的怨气终于涌了出来,她艰难地站起来,才终于看清沈砚的脸。
一张和曾经的他很像,可又完全不一样的面容。
“如果实在受不了,就离婚吧。”
银又消失了。
他总是这样,出现的很莫名其妙,消失的也捉摸不透。
宋清如决定去市场买几盆花,和这些老花摆在一起。
开车去了很远的市场,宋清如终于买到了一模一样的花盆,回来的时候,她路过了一家殡葬服务中心,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骨灰盒。
宋清如第一次知道,骨灰盒竟然也有这么多样式,上面雕刻着纷繁复杂的花样,甚至还有各种材质的。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工作人员上前,询问宋清如。他戴着白色手套,正式工装,面带和善微笑,看起来格外专业。
“我想,挑一个骨灰盒。”
“好的,具体有什么需求呢?”
宋清如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漂亮一些的,可以吗?”
工作人员专业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说的是骨灰盒?”
“是啊,我想要漂亮一些的。”
“您是给谁用呢?”
宋清如温和的笑了,说:“我自己。”
工作人员显然是有些没想到,他迟疑了一下,见惯了生死,却是第一次遇见自己给自己买骨灰盒的。
还是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女人。
这里没有宋清如觉得合适的,她就加了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准备订做。
白色的,大理石的,上面还有一对翅膀。
对完设计图,宋清如心满意足的笑了。
她似乎摸索出一些让自己开心的法子。
比如,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增添一点点仪式感。
——
“跟沈总第一次出差,肯定要有些仪式感嘛!”
郑雨瑶打开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装着一条领带。
沈砚看了一眼,不是很贵的牌子,好几年前他就不戴这样的了。
但是郑雨瑶垂着眼,有些腼腆的说:“沈总,我买不起很贵的,这是我攒了很久的钱买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沈砚心软的揉了揉女孩儿的发顶,说:“不会,我很喜欢。”
为什么郑雨瑶愿意攒很久的钱也要给自己买一条领带,而他的妻子,却已经半年都不曾花心思讨他欢心呢?
沈砚的眸色沉了沉。
他没再说话,看向飞机外面零散的云,忽然有种错觉,觉得去德国的路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远。
他有些不想去了。
但他没有回头。
因为他总是认为,那个女人,永远会在原来的地方等她。
——
止痛药太苦了,又干又涩,连着八九颗一起吞进喉咙后会卡在食道里,泛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药味,让人更难受。
宋清如吃完药,趴在洗手池边又吐了出来,几乎要把心肝脾肺都呕出来的程度,抬头看镜子,一双眼睛红的滴血。
最近吐的越来越厉害了。
宋清如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砚离开的第二天,宋清如就去了医院。
妇产科要比其他科室温暖许多,墙上贴着温馨的贴画,凳子是粉色的,连过道都摆了卡通摆件。
宋清如局促的坐在医生对面,手紧紧的攥着衣服,等医生告诉她结果。
医生推了推眼镜,带着温和的笑,对宋清如说:“你已经怀孕8周了。”
一瞬间,宋清如就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怀孕?
宋清如的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眼中透露出盈盈泪光,和不可思议。
她的身体里面......竟然有一个生命么?
她......真的怀了一个孩子。
宋清如起身和医生再见,慌乱间提了一下凳子,险些没站稳。
大抵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回到家,宋清如拿着检查单翻来覆去的看,B超图上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可宋清如就是一遍遍仔细的观察着。
她有孩子了。
宋清如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奇迹所带来的兴奋,以至于她甚至忘了,沈砚已经不爱她了,她也已经快死了。
她天真的沉浸在拥有了亲人的幸福之中,像个好奇又惊喜的小女孩儿。
直到流鼻血毫无防备的滴落在检查单上,宋清如整个人冷了下来,她才反应过来。
两个多月......两个多月的时间,根本不够让她的孩子降生。
宋清如害怕的抱住肚子,蜷缩在沙发上,她该怎么办?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两个月。
她还没来得及见到这世上的阳光,花朵,还有母亲,就要跟着她一起死去吗?
宋清如无措下来,后来开始哭,眼泪呛进肺管,宋清如痛苦的颤抖着。
药呢?
她的药去哪里了呢?
宋清如下意识的想要吃止痛药,但是她很快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宝宝不会喜欢吃药。
宋清如想到了什么,她艰难的来到茶几旁,在抽屉里摸索出一个不二家的铁盒子,打开,掉出来几颗糖。
她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好像那就是最好的止痛药。
甜味在舌尖蔓延,褪去了眼泪的咸。
“宝宝,不苦,妈妈给你吃糖。”
宋清如笑着哭,哭着哭着就又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她很想活下来。
银是第二天早上出现的。
他一进门就看见宋清如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还有散落一地的糖纸。
银刚走过去,就看见了宋清如睡着也紧紧抓在手里的检查单。
银明白这个单子意味着什么,他的神情顿时愣住,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宋清如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人立刻疲惫的笑了一下,苍白的嘴角绽开,疼了一夜的她有些累了。
“银,好久不见。”
银将目光移回她身上,看着宋清如的面容,一字一句的说:“你要死了,这个孩子你留不住的。”
是迟早的宣判,可听到这句话,宋清如还是咬紧了唇。
“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宋清如抚摸着那张检查单上的影像,眼中温柔无限,跟着眼泪留下来。
“小时候,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外婆走了后,沈砚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哪怕他不爱我了,爱上别人了,我也还是不敢离开他。我怕一个人,银,我想有个人爱我。这么多年,我终于又有了一个亲人,她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孩子,会一直一直爱我,我也会很爱很爱她。可是我知道,我见不到她了,她也来不到这个世界了。注定是......我要一个人的。”